。”
“嗯。”蕭琰應了一聲,只覺心中生起一種依依不捨的感覺,這種不捨還和以前分別時的那種不捨有些不同,多了些別樣情懷在裡面,好像心中被絲纏繞一般,有種牽連不斷的感覺。
但終究要離去,蕭琰回到院中,便拿了行篋與沈清猗告別,送出藥殿後堅決制止她再送到山下,只在松音引領下出了神農峰。到神農峰下她又駐步,往山上回望了一眼,毅然轉身,往天姥山而去。
松音領她到了天姥山最東的首陽峰下,通傳上去,不多時便有一青年道士下山來,向蕭琰打了個稽首,說奉呂道君之命來接她。
蕭琰回首讓松音回藥殿,想了想,又叮囑一句:“讓你家道師多清靜。”少思少慮。
松音恭謹應聲離去,回元合庭後自是將原話一字不差轉述。
沈清猗聽後微嘆一聲,唇邊凝著微微的笑意,眼睛卻已流露出思念。
叫人如何不思念,只在她轉身時,思念便已如潮。
她立在那裡,望著北方神色已痴,松音和白蘇互望一眼,心中明白,只默默退下去。
……
蕭琰隨著那青年道士上了首陽峰往東行,進入一片幽篁竹海,過竹海再過翠林進入一道山峪,沿著狹窄向上的□□北行,出了峪口,豁然開朗,便見一片高山草甸風湧綠浪,花如繁星,向上便是山頂,岩石千姿百態,環繞著碧波**,如一大塊翡翠嵌於其中。湖邊是一座大花園式的庭院,一道長長的棧橋伸入湖中,道陽子正悠閒的坐在棧橋上釣魚。
那道士領她入內,從花園裡拿了個馬紮給她,遞了個“您請便”的眼色,便自去園中烹茶。蕭琰呆了下,拿著馬紮上了棧橋,距道陽子一丈時駐步,放下馬紮,恭敬長揖行禮,輕聲道:“蕭無念拜見道陽子大師。”
道陽子只回手向她招了下,蕭琰便拿著馬紮過去了,道陽子拍拍身邊位置,蕭琰便隔著三尺距離與這位先天並肩而坐。道陽子隨手遞了只釣竿給她,蕭琰見這釣竿垂絲卻不懸鉤,眼睛眨了眨,這怎麼釣?學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麼?
道陽子轉臉向她一笑,陽光照在他英俊瀟灑的臉上更增神采,這笑容更像燦金一般耀目,但蕭琰端肅的一張臉眼睛都沒眨一下。道陽子哈哈笑出聲,說道:“你心定,也不定。”
蕭琰肅然,“還請大師指教。”
道陽子懶懶的一擺手,“入了我道門,別叫我大師了。讓我想起那些光頭,鵝米豆腐,忒不開心。”蕭琰忍不住想笑,“大師”是對道門先天和高道的尊稱,後來佛門入中原,有道高僧也以大師稱呼,據說兩邊的大師很有些看不對眼,約摸道陽子大師是其中之一。
“和那些小輩一樣,稱我道君便好。”
“是,道君。”
蕭琰懸著釣竿,正經的釣起魚來。
魚當然不會上鉤,何況沒有鉤,倒是有好奇的魚兒偶爾會咬一下懸絲,蕭琰拿著釣竿動也不動,坐在那彷彿泥塑木雕一般。
道君既然讓她“釣魚”,那一定有深意。
道陽子已經離開,蕭琰仍然坐在湖邊,從上午坐到下午,從下午坐到太陽落山,夜□□下,星辰亮起;又坐到第二天的朝陽初升,又至晚上;然後又是一天。
第五天,道陽子才揮著大袖,趿著木屐瀟瀟灑灑的過來,隨便倚在棧橋的木欄上便是一道風景,哎喲道:“你這孩子怎麼還坐在這呀?叫你釣魚,怎麼一直釣呢?這湖中的魚可是精著呢,又沒傻頭傻腦,不見餌怎麼會上釣呢?哎喲你這孩子,看著挺聰明的呀。”
蕭琰收了釣竿,擱到一邊,沉穩的站起,平靜的向他行了一禮,道:“無念按道君吩咐,在這裡靜心。”
道陽子哈哈大笑,揹著手往外走,“那你靜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