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兩人前往劍湖。
因為兩人坐在穹頂上看日出時,一隻鷹飛過來,扔下一個紙團,上書兩字:劍湖。
“這是師尊的字。”慕容絕道,“讓我們去劍湖見她。”
劍湖是一個湖,一個很大的湖。
但蕭琰想不到,劍湖是這樣一個湖。
沿湖四堤,沒有柳樹,全是鬱金香,都是鬱金香。
蕭琰從沒見過這麼一大片花海全是鬱金香,紅的,白的,黃的,粉的,紫的,橙的,一行行像兵陣一樣整齊,開得熱烈,明豔,又端莊優雅,清新,純粹。
“……這是劍湖?”蕭琰喃喃。
叫金香湖或錦湖比較合適吧。
“你不覺得像劍?一束是一劍,簡潔直挺。”
一道醇厚如酒的男子聲音突然從兩人斜後方響起。
蕭琰一驚,轉頭。
那男子從花間徐徐而來,粉色的袍子如粉色的鬱金香,卻不會有嬌豔的感覺,而是優雅的迷人,五官並不俊,但給人感覺的卻很舒服,好像沒有每一寸長得不好,那雙眼睛尤其迷人,看著你彷彿盛給你整個世界,而那世界是無限的花海,讓人沉溺在那醉死人的絢麗中。
“花師叔。”慕容絕冰涼的聲音,如一道雪水灌入,將蕭琰沉溺的心神猛地驚醒過來,回思方才剎那,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這是一位先天!
她心中震悚,果然厲害!單一個眼神,能讓她失神要命了。
那男子醇厚的聲音笑起來,“哎呀呀小千山果然長成美人了。我的眼光一向沒錯的,十年前我說千山長得很好,再長三年,回劍閣是冠絕。如今將你淳于師兄踩下美人榜首了喲。”說著從寬袖刷地抽出本小簿子,另一手刷地摸出支石墨硬筆,那簿子和筆都懸於空中,如被人操縱般刷刷落筆。
蕭琰忽地明悟,這位應該是學長說的“見了他千萬不要笑的花師叔”了吧!——他這是在做什麼?
慕容絕眼中第一次出現無奈。
花師叔手一伸,花海中一束紅如火焰的鬱金香突然出現在他指間,笑眯眯的遞給慕容絕。又轉臉看蕭琰,一邊看一邊點頭,然後又搖頭,一臉遺憾的表情。蕭琰看得莫明,但記著慕容絕的話,臉繃得緊緊的,很嚴肅的長揖躬身行禮道:“晚輩蕭無念拜見花先生。”
“哦哦,我是你師尊的小師弟,你可以叫我花師叔。”
“是,花師叔。”蕭琰立即改口。
花師叔笑得很迷人,手指一彈,一束純白色的鬱金香出現在他指間,遞給她,“這花很好。當年我送給你母親四束,一色一束。你一色極致,足矣。”說完,人已不見。
真是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好像過來是看她們一眼,然後送出兩束花。
蕭琰拿著花有些呆,看慕容絕,“花師叔……什麼意思?呃,他說送我母親花……?”
慕容絕說道:“花師叔是在遺憾,你不是劍閣弟子,否則可以錄你入美人榜。嗯,沒準是第一美人。”她說到這隱有笑意,一邊穿越花海往湖邊走,一邊道,“花師叔以觀盡天下美人為嗜好,得到他承認的美人,都會送出一束鬱金香。花師叔在他的園中培植了上千種顏色的鬱金香,一美送一色。聽師尊說,他當年在長安見到你母親一笑,追纏了三個月。”蕭琰默默抹冷汗,聽學長道,“然後花師叔慨嘆,無論哪一色都難以盡述其美,故送四色,代表人間四季之美。”
蕭琰大點其頭,覺得花師叔果然有眼光,知道阿孃的氣質,多變而蘊有四季之美,她到現在都還畫不出阿孃呢。低頭又看了眼手中純白的花,然後看了眼學長手中火紅的花,又懷疑起花師叔的眼光了——是不是送錯了?雖然她不覺得自己紅如火,但這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