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衫女弟子心細,出木屋後去了衣裝堂,按目視估測的兩位宗師的胸型腰圍,領了乙號和丙號的胸衣、兩條丙號的褻褲,用清水過水然後烘乾,置到竹篋中,提入木屋內。她將竹篋擱到屏風邊時,目光忍不住向內一瞟——藥霧水氣蒸騰中,隱約可見象牙白的頸項,如天鵝般修長,線條優美流暢,她只瞟了一眼,不敢多看,低頭輕步出去,拉上門時腦子裡還有那兩道流白如玉的剪影,心想難怪花師叔祖說,美色惑人不分男女。
池子裡療傷的兩人完全沒有“美色”的想法,藥力入肉入骨後的痛楚她們都能夠忍受,最折磨人的卻是那撓不著的癢意,好在兩人都是經常受傷,這種撓人的折磨已經經受得多了,一邊痛著一邊癢著,也習慣了。
藥池中的血味越來越濃,而藥味越來越淡,約摸一個時辰後,藥池的水全部變成了烏中浸紅的色澤,這是兩人體內的瘀血全部被排出,而藥力則入了體內。
蕭琰當先睜開眼睛,內息飽滿,經脈通暢,內傷已經完全痊癒,真氣也已經恢復完全,甚至感覺比之前還凝練了一些,想來是這藥力的功效了。難怪說武道修行,資源不可缺少。
慕容絕隨後睜開眼來,目光清湛,神完氣足。
蕭琰當先起身,脫了半短的褻褲,步入旁邊的清水池中。
這池水的池眼沒有堵,竹筒接入溪水潺潺流入,池水從底部的池眼流出,永遠保持流動清澈。蕭琰拿了毛巾洗臉淨耳,又解下發簪,黑髮如瀑落在清澈的池水中。
她垂眼看著手中那枝千年沉水木簪子,表情深沉靜默,眸中有懊悔和反思。
“學長,這次是我的錯。”她忽然說道。
慕容絕看見她手中握著的簪子時,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步入池中,清冷如雪的聲音道:“無妨。”
蕭琰微微搖頭,揮手在屋內佈下真氣屏障,誠懇的檢討自己道:“是我太自信了。自信過度,是自大。我的決斷當時是個錯誤。如果沒有清心琉璃石,可能我已經死在你的劍下了。”
她反省自己,如果不是自信憑一刀之力能破陣眼,當時應該立即解封道真子的先天劍氣,強行摧毀陣法,而在那道劍氣之下,陣內的音殺師恐怕都未必能身免一死。慕容絕也不用入魔了。
“我以為自己有慧眼,能夠看破陣法的弱點。因為自恃,而自信。因為自信,而高估自己。從擊敗吳王到順利突破宗師,又在短短几天內進階初期巔峰,讓我有些自大了。我從小有母親的教導,雖然自己不知道,卻實實在在修習的是最好的功法,讓我基礎打得紮實,進境還很快。資質悟性也很好,領悟什麼都比別人快。一路行來,雖然受了苦,吃了痛,流了血,但大的挫折和失敗沒有經受過,反而步步成功,武道順暢,不到二十晉入了宗師。——這些,漸漸讓我自大了,自信心膨脹,以為自己很強了。”
她剖析到這裡,額上已經沁出冷汗,幸虧醒悟得及時,否則以這種心態下去,即使今日不死,早晚也要遭逢大難。
慕容絕聽她剖析入微的反省,嘴角牽起一絲很輕淺的弧度,這對於表情極少的她來說,是心情很愉悅的表現了。
勇於反省錯誤,這是任何成功者都必須具備的條件。但勇於向別人承認、檢討自己犯下的錯誤,不僅是成功的因素,還是一種可貴的品質。
而蕭琰剖析自己的心態,對她掬誠相示,毫無遮掩,這種赤誠相待也讓慕容絕的眼眸中漾起幾絲波紋,削弱了眼眶中的冰冷。
“你當時的推斷,是沒錯的。”她冰冽的聲音平靜說道,“對方安排了四位宗師,按道理,應該遠端與近攻配合,才是完美伏擊,然而遠端宗師卻在之後才出手,這說明他倆必定是遭遇了攻擊,才剛脫身返回伏擊戰場。但那位音殺師能被逼出陣中,可見那陣法必定遭受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