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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存貴清晰的聲音念著承和院處置的禮單:
齊王賀禮之王右軍《上穰帖回禮太子;
太子賀禮之鐘太傅《宣元表,並嵇野琴一張回禮齊王;
……
安北都護賀禮之皮裘諸物分贈府中諸兄弟姊妹;
安西都護賀禮之《泰西風物誌,贈顧長史;
劍南道總管賀禮之《廣陵曲孤本,贈任先生;
……
秦州刺史賀禮之佛物,孝太夫人;
甘州刺史賀禮之龍涎香、薔薇露,孝夫人;
靜南軍統軍、振武軍統軍、驍騎軍統軍賀禮之寶刀,分送二郎君、十四郎君、十九郎君;
……
聽蕭存貴念著,蕭昡唇邊的笑意越來越盛,踱著步子道:“這麼說來,除了藥材之外,其餘賀禮都分了出去?”
“正是。”蕭存貴喜滋滋道,“四郎君這分派,當真令人心服。頭回理事,做得面面俱到,讓人挑不出刺來,不愧是阿郎老爺親自教匯出來的。”
蕭昡哈哈大笑,“你這老骨頭,會說好話。”心下卻也得意。
這派禮是樁細緻活,不僅要曉得府中各人的性情喜好,還得不偏不倚,更要分出主次,誰該討好,誰該籠絡,誰該敲打,誰該示以親近,這些都得在派禮中表露出來。若派得不對,不僅送出禮得不到好,還會招人記恨。
而蕭琮的處置甚合蕭昡心意,甚至比他想象中做得更為妥貼周到,尤其是以太子齊王之禮互回堪稱神來之筆。
他拿過派禮單看了一遍,“這是四郎一人做的?”
蕭存貴低了下眉,如實回道:“商議時,郡君和……十七郎君也在。或許,可能,郡君給了些意見。”他保守的道。
“什麼或許、可能,你這老骨頭,越來越油滑。”蕭昡笑罵他一句。
蕭存貴躬身笑應:“是,阿郎慧眼如炬。”
蕭昡揚了下眉,“雖屬外院之事,內院也不能無知。士家賢婦,於內理家,當為賢內助,於外往來,當為賢外助。”尤其世家大族的宗婦宗媳,出身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有智慧,有見識,有魄力——他對沈清猗的滿意又增加了幾分。
“阿郎至理名言。”蕭存貴躬身道。
“你這老傢伙。”蕭昡笑瞪他一眼,將單子遞回去,“照上面的分派,以四郎主事的名義。”
“喏。”蕭存貴心領神會。
這既是為四郎君樹立威信,也是讓受禮人知道承誰的情。
國公已經在給世子鋪路了。
***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九,因明日是宗廟祭祀和除夕大家宴,沈清猗忙到很晚,酉時在盛華院陪著安平公主用了晚食,回到承和院天已黑了。
亥初寢,夫妻倆並臥榻上,都沒有床事的意思。
兩人成親已近一年,但夫妻之事的第一次卻是在一個月之前,蕭琮身子調理妥當之後。
之後便臨近年節,夫妻倆都成了忙人,晚上寢時對床事的心思沒多少。
蕭琮是病體方愈不能縱慾,自己也有剋制,或因多年寒毒影響,他的欲.求並不強烈。
沈清猗的性子清冷,和蕭琮僅有的那幾次,身體雖算愉悅,但絕無臨嫁前“借鑑”的房中術道本上所說的“蝕骨**”之感,不至於讓她沉迷。算是最歡潮的那一剎,她的心也保持了一分清醒。或許是因為沈府的處境養成的習慣,沈清猗心底始終是防備的,不習慣、也不願意將自己完全交付給一個人,即使那人是她的丈夫。
蕭琮往外翻了下身。
沈清猗覺察出他有心事,便也往外側了身子,清冷的聲音道:“四郎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