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幹嘛?當然是去鍾華一那裡了。
於是,凡是小潘子這裡聚集的所有人,傾巢出動,一塊往東郊石閘立交橋鍾華一的茶鋪所在地奔去。外人看來,對鍾華一這個道門大師妹,一個神像安座的小活動,都挺重視的,幾乎出動了這波道門精英,就人數上來說,超過了所有人的神像安座規模。
待得大家去到那裡,全都傻眼了。為什麼?
她的辦公空間,整個一茶的海洋。各色各樣的普洱茶那是擺滿了整個房間,茶臺是紅木傢俱,配伍一些同款椅子,三分之二的地盤就沒了;茶器是配套有包括紫砂壺、景德鎮薄瓷茶碗以及紫陶壺在內的裝備。瓶瓶罐罐皆裝茶、博古架上也有茶,儲物間、休息區,也都是茶。
這對懂茶、愛茶的人來說,她這裡也就是一個小型規模的場地。而對於一些喝上萬元一泡的茶,都跟喝那街頭茶室10元一泡的茶,沒啥區別的外行來說,就跟鄉巴佬進城一樣,除了看稀奇之外,便是出盡洋相,笑話百出的存在了。
比如師父梁立峰,在這樣的場合鬧的笑話就是最多。
師父來了,做徒弟的,自然會拿出珍藏多年的好茶來招待。換句話說,這餅茶賣到大上海那樣的高檔沙龍里,身價沒個億萬的,恐怕連聞一聞茶香味都不夠資格。但捧到梁立峰面前,品嚐一口,他居然說還沒有小潘子那裡的茶好喝。
要知道鍾華一這裡與小潘子相比,一個是源頭一個是終端,能相比嘛?何況小潘子的茶也是從鍾華一這裡買過去的,到頂了也就幾百、上千元一片,可鍾華一拿出來一餅,連自己都要省著喝的茶,梁立峰卻喝得跟普通的茶沒啥區別,這就很是讓鍾華一感到十分懊惱。
但梁立峰比她更為懊惱。
懊惱的是這裡居然沒有能給祖師安座的地方。他憑著自己的感覺指定了幾個地方,不是自己看著不太順眼,就是被鍾華一否掉認為敬香的香菸會串了茶的味道。
也是啊,茶葉是個異常嬌貴的東西。別看已經從茶樹上採摘了下來,又進行了什麼鞣製、曬青、壓餅等諸多工藝,但本質中還會在空氣、運輸、自然環境下繼續發酵,這是茶的屬性。比如交通不便的那過去的年代,雲南的普洱茶要走出產地,通常都是要靠馬幫來馱運。往南走,氣溫高,基本上到了地方,就成了熟茶;
反之往北走,比如進入藏地,混合酥油,拿雪水來煮茶,便成為一種另類的“酥油茶”。當然不是極寒地區的內地,那茶的味道又是另外一種滋味。再加上普洱茶耐泡、貯藏時間越久越醇香的特性,喝普洱茶那就是一種味覺與文化的享受。
對於東北來的師父和師妹,這茶的文化就打住吧。分明就是一個山裡娃,你告訴他汽車是來開的,他一定會說“汽車是來推的”,雞同鴨講,沒法說得清的。
梁立峰無語了,只得求助那個黑炭頭,“我說無依啊,為師倒是沒有能耐,給你師妹找出安座祖師像的位置了,還是你來搞定吧?唉!”
趙蒙根只管一杯接一杯的喝那好茶。雖然他對雲南的普洱茶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但至少還不像梁立峰那麼“虎”,喝不出茶的好與賴來,再不濟來雲南這麼多年,與雲南人打交道,也是個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的人。所以,梁立峰師徒之間的事情,能不開口那是絕對的不會吐八個字的。因此,梁立峰在這一點上,是拿他沒辦法的。
最後,凡是疑難雜症,丟臉子的事情,便會扔給房無依來做。做好了,是他安排和指導有方,做不好,都是你這黑炭頭惹的禍。無論如何都把自己擺在了異常安全的區域,坐收漁利。
而房無依呢?偏偏又是個專門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那個人。這就在梁立峰的心裡,產生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暗黑思想,任你做好做壞,都是挨批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