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淋溼。”
下山之後,周楚吟告辭回江南隱居,沿河順流而下;柏森森追著周雪初離京而去,繼續投身他們的“江湖”,不知是北上還是回西南去了。
宋瑤風近日在京中督辦了個女子書學,不僅授文,更要授武。
邱雪雨雖是文官之女,可孃親卻自幼習武,故而才能在當年的追捕中活下來,她本欲北上從軍,做個幽州常見的女將軍。如今被宋瑤風勸阻,便決定留下教授武藝,暫且做了個她身側的女官。
張素無請辭出宮,與裴郗一同去了西京洛陽,整理書卷。
朝蘭則統轄宮人,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掌事——她是玉隨雲少時在徽州收養的孤女,少時傷過神智,心智單純澄澈。
後落薇身側無人時,玉隨雲思來想去,唯覺得她最放心。
宮變滌盪了一批又一批心思迥異的人,唯獨她如同一顆露水一般,永遠晶瑩剔透、天真不知愁。
燃燭樓的地宮被石塊填滿、永恆封死,彷彿不曾存在過。常照秋後問斬,此間拒絕任何人的探望,死時十分坦然,含笑看天。
轉眼又是一年上元節。
自天狩三年之後,皇太子千秋節變為殞命日,城中禁絕盛典,少聞禮炮聲。今歲汴都得保,新帝登基,終於放開禁令,讓汴都的上元重新熱鬧了一回。
“宣寧元初,萬歲節,上元佳夜,聖天子賜酺三日,晝夜不禁。走百病,鬧花燈,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今日夜宴,宮門不禁,百官去後,一匹白馬隨著轎輦,一路出了明光門。
落薇卸了釵環首飾,著民間常有的粉紗甘棠裙,宋泠則穿了有纏枝暗紋的白色襴衫,將馬順手拴在道旁樹上之後,兩人雙手緊扣,穿過如織的人潮。
失而復得的棠花佩玉在她腰間好端端地懸著,一切都彷彿不曾發生過。
朱雀前街懸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燈,落薇跟著他一路小跑,忽而在一棵古樹下瞧見一盞走馬燈。
她心中一跳,不由停下腳步,死死地盯著那盞走馬燈,心跳如擂鼓。不過她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那盞走馬燈依舊慢悠悠地轉著,只有垂下的紅穗在風中飄拂。
“薇薇——”
落薇回過神來,恰好在
面前售賣銅鏡的攤前瞧見自己的臉——她已經不是少女模樣,但雙頰微暈,瞳孔有神,唇角帶著情不自禁的、明亮的笑容。
“快些,別叫他們發現了。”
汴河飄滿了形狀各異的花燈,對岸亦有孔明燈在一對對愛侶的希冀下緩緩升空。
她忽然開口問:“那一年在汴水邊,你許了什麼願?”
年輕的帝王側頭看她,笑意溫柔:“不能告知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落薇佯作氣憤:“那……實現了嗎?”
他轉頭向河岸看去,漆黑眼瞳中映出如同星辰般的燈影:“會實現的。”
他思索片刻,反問她:“那你呢,你許了什麼願望,實現了嗎?”
落薇朝他扮了個鬼臉:“你猜猜。”
“實現了,會實現的。”
今春來時,她移栽的海棠想必便會重新開滿整個宮苑,春末夏初時,紫薇亦盛,交錯相依,自是一番目窕心與的糾纏。
歲次乙巳,春日橫流。
【尾聲】
宣寧元年秋初,北境初定,文帝以國禮補辦婚儀,立文皇后蘇絮,分璽增位,加封二聖,大胤迎來建朝以來第一個二聖臨朝攝政時期。
初時,天下有議,百官亦頗有微詞,然其後帝后選官擢人、清算國庫、議事納諫,無一不令臣下心悅誠服,於是眾議乃去。
宣寧二年三月,瓊庭學士許澹外放涿郡。
六月,帝后詔令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