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被他攔下,他湊近了些,欲言又止,裴郗本以為他有何吩咐,結果人轉身掀了簾子就走,留下了一句≈ap;ldo;以後不許議論皇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逯恆在刑部大獄潮溼的枯草中半死不活地躺著,自從宋瀾第一次來瞧他,什麼話都沒說地叫人拔了他的舌頭,說在他府中搜到了承明皇太子舊物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完了。
宋瀾為人最是多疑,他周旋其中,疲累不堪,叫張步筠辭官出宮,也是存了借婚事脫身的念頭。
然而他早該知道,宋瀾是不可能放他這樣的知情人離去的。
思及此,逯恆握緊了手中審訊時還來的青玉指環。
張步筠遠比他想的還要狠心,只是不知此局是她事先安排,還是皇后經手?
宋瀾若是肯信他一分,他勢必能將皇后拖下水來,可惜宋瀾決意棄他這枚棋子,那麼皇后若已知曉當年事,便是對他的報應。
他扯著嘴角一笑,想起當日隔著井水瞧見的愛人死屍,一時不知因為是身上傷痕還是內心隱痛,心如刀絞,直至耳邊傳來窸窣聲響,逯恆才費力地轉過頭來。
他看見昏暗火光下一雙瞳色漆黑的眼睛。
綠袍是大胤朝中最低階的臣子所著,他偶穿常服,也是硃紅暗色。
幾日之前,這綠袍臣子跪在屏風之前,九死一生,奪了他的刀為自己絕處尋路。
如今時過境遷,落入絕處的人竟成了他自己。
刑部之人見了葉亭宴手中御賜的金牌,忙為他開了鎖,搬來把審訊時的木椅,又將人遠遠遣開,怕誤了這御前之人的要事。
葉亭宴沒坐那把椅子,見人已去後,他緩緩走近,在無力爬起的逯恆面前蹲下,伸手拂了拂他肩頸處的痕跡,染了一手血。
“逢膺。”
逯恆本不想聽他言語,然而此句甫落,他便猛地抬起頭來,見鬼一般看向了面前的年輕文官。
“你可知曉你的名字是何含義?”葉亭宴並不看他,垂眸說著,“逢,見也,膺為胸膛,引以為心——低頭見心,能得恆久,這一番話,你還記得多少?”
逯恆怔了一怔,打了個激靈,隨後滿面漲紅,伸出血汙遍佈的手扯他的衣襬,口中發出“啊啊”的不明雜
() 音。
然而葉亭宴知曉他想說什麼:“你是想問,本宮為什麼還活著?”
他從前就不喜自稱為“孤”,總是用“本宮”多些。
衣襬沾血,他不再在意——承明皇太子以前是最愛潔淨之人,如今大變,翻天覆地。
逯恆死死盯著他,想要看出一些舊日的影子,然而那張秀麗面孔全然陌生,一片空白。
他敢說,就算賢成太后死而復生,都不可能對面認出她的親子。
葉亭宴抬眼看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哀意,緩緩對他道:“我本不必親自來這一趟的,可是栽培你這麼多年,總覺得該來為你送別,逢膺啊——”
他從腰側摸出了金天衛的雙刃短刀,卸了刀鞘,輕輕擱到逯恆手中,又握著他的手,抵到了他自己的頸前。
逯恆自從聽見他的第一句話後,便陷入了一種帶有些狂熱的潰散中,如今刀尖迫近,他雖心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但仍對即將來臨的死亡顫抖不已,持刀的手哆嗦得厲害,口中也發出些淒厲的嘶吼來。
“我知道,你心中還想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告知宋瀾,他就會饒你一命,”葉亭宴頗為遺憾地道,“但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其實,從你決意背叛、尋覓貳主之時,你就一定會落到這樣的境地。貪慾、惡念,人人皆有,所以他們懸刀自省,不能鬆懈,而你……當年從南渡流民中選了你來,是本宮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