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瞬究竟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正如她從未想過,她和宋泠悉心看護長大的弟弟,究竟有一副什麼樣的心腸。
落薇喘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從舊事中回過神來,擦拭了滿頭的冷汗,又思索起當下的局勢來。
只是這一夜隱痛兼傷,冷汗漣漣,竟沒有止息的時候。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睡了過去,又是什麼時候醒過神來,夢魘迴圈往復,紛亂如絲。
約莫是到了子時末,遙遙的打更聲將她從一場熟悉的夢魘中驚醒。
剛剛睜開眼睛,落薇便聽見了窗前細微的腳步聲。
有人!
怎麼會有人!
是誰這樣大膽,竟敢在她窗前私窺?雖說內殿周遭的侍者都被李內人遣走,但守瓊華外殿的侍衛仍要輪值、宮人仍要守夜,她統管後宮,規矩森嚴,誰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犯禁?
白日裡似乎下過雨,半開的花窗中吹入一陣帶著潮溼氣息的夜風,她半靠在榻前,突地發覺那夜風中混了一點熟悉的味道,清冷的,靜謐的,是茉莉和沉檀的香氣。
落薇不由怔了一怔。
就在她這一分神的功夫,窗外的腳步聲竟然頓住了。
隨即有人飛快地掀了花窗,如同鬼魅一般,眨眼間就到了她的近前!
她身在禁宮之中,什麼時候遇見過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
怕是在勾欄瓦舍間最離譜的戲本子當中,都鮮少聽見有人膽敢夜闖皇后寢宮這樣的橋段。
朱雀何在?左右林衛何在?還有巡視皇城的禁軍、值守的宮人……
落薇一時驚駭到底,茫然到連喊都沒喊出聲。
從視窗躍入之人毫不遲疑地撩了她床榻之前的紗帳,闖了進來,落薇反手摸了擱在她枕間的另一隻髮釵,剛剛抬起尚還完好的右手,便被他一把攥住,輕輕一扭。
髮釵居然就這樣脫了手。
藉著隔了窗紙透進來的幾分月色,她瞧見對方身上是左右林衛的侍衛服色,繡金窄袖,高束長髮。
林衛中居然有這樣的人物,闖進她殿中也絲毫未被察覺,身如鬼魅、迅捷無聲?
他為何而來?
落薇心中
又急又怒,偏那人握著她的右手手腕,只消稍稍用力,就能扯動她另一側的傷口。
若她今日不曾受傷,或許還可以與他過上幾招,再不濟也能弄出點聲響來,叫殿外之人察覺,可如今——
那人一手握著她的右手,另一隻手伸過來,捂在了她唇前,整個人還湊近了些,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噓。”
落薇被他的浮浪舉動氣昏了頭,她不顧傷口,想要伸手去扯開他的禁錮。
這個動作卻把對方嚇了一跳,他連忙撤手,將她受傷的左肩小心地安置了回去,聲音帶了幾分無奈:“娘娘,是我。”
溫潤含笑的語氣,漫不經心的聲調,茉莉和沉檀的香氣離她這樣近,落薇聽了這句話,突兀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看不清對方面孔的這一刻,她幾乎想要攬住他的脖子痛哭出聲。
念頭只閃了一瞬,便冷了下來,落薇沉了沉心,緩緩拉開他捂在她嘴唇之前的手,冷冷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葉亭宴在她身側坐下,順手從袖口摸了粒不知是什麼的傷藥,塞到她唇前,落薇不肯吃,他便有些惱怒,嚇唬道:“這可是天下劇毒無比的藥了,吃下不過片刻便會七竅流血,你死了我也別想活,出不了皇城門便會被亂刀砍死,我們做一對亡命鴛鴦,甚好。”
他雖是胡說八道,卻是在理,此處是禁宮之中,雖說他來得神不知鬼不覺,可若是想害她,宋瀾掘地三尺也會找到真兇。
於是落薇便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