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珩哪個字都對不起。
但這有什麼關係?
不妨礙他佔據高點教訓更讓人惱火的妹妹。
“叛逆。”
不讓她幹什麼,她就偏要幹什麼。
“怎麼總是能做出讓我生氣的事。”
他過去28年生過的氣加起來,都沒有多了她在身邊這小半年多。
薄聿珩試圖找一個答案,確實很奇怪。
他明明是情緒最穩定的,而她明明是最弱小嬌柔的,為什麼他反而總會被她氣到?
應如願腦袋被晃得發昏,但又沒有完全昏。
她還能想,為什麼是她聽話,為什麼是她乖,為什麼不是他把一切說清楚說明白?
她明白了,不就乖了嗎?
他總用這種蠻橫無理的方式教她,她不服。
嫩粉色的指甲摳進他手臂的皮肉裡,她也想讓他疼。
薄聿珩呵了一聲,嘲她的反抗是螞蟻企圖撼動大樹。
手臂一發力,肌肉就如鋼筋鐵骨,小姑娘的指甲軟,彎了,摳不進去。
這點報復都不行。
這也是他們關係的縮影,她在他面前,一切抗爭都是如此微不足道,渺小不足以改變他的態度。
還沒有過21歲生日的妹妹仔,她是玫瑰花,還是一朵還沒長出刺的玫瑰花,被人隨意採摘,被掠奪也只會哭泣。
應如願在心蕩神搖時意識到什麼東西,他好像沒有……好像真的沒有……他的懲戒來得太快,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她喃喃:“……你是不是沒……”
薄聿珩抓了枕頭丟在她的頭頂,省得她身體往上會磕到腦袋,本來就是個傻女,別回頭更傻了。
聽到她這句話,輕輕笑:“是,我沒有。”
應如願立刻推開他想要逃走。
不行,不可以。
太危險,會有意外的。
薄聿珩是狼,是獅,按住一隻小兔子輕而易舉。
她怎麼可能逃得掉?
薄聿珩十二歲開始學習集團事務開始,就知道虧本買賣不能做。
他稱得上擔驚受怕的一個小時,就一定要她拿兩個小時來賠償。
這才算公平——他要的那種公平。
應如願被困在這張兩米的床上,只覺得大平層好安靜,或者說這個區域好安靜。
過度繁華的港島,為那百分之零點一的富人提供了最好的生活條件,哪怕是在繁華的市中心,也能開闢出一片鬧中取靜。
於是就顯得這場角力像夏日午後那場突如其來的驟雨,破碎的水花,停不下來的電閃雷鳴。
時鐘走了一整圈,已是凌晨兩點多。
薄聿珩沖洗完從浴室出來,看到蜷縮成蝦米的妹妹。
她還穿著那條睡裙呢。
也是,剛才沒有脫下來。
薄聿珩含了一根香菸,火柴劃出一簇火光,火舌舔了菸草,空氣裡很快多了絲絲縷縷的煙霧。
他淡淡說:“轉過來。”
應如願側躺著,但臉都埋到了枕頭下。
薄聿珩只穿著浴袍,開襟的領口微敞,露出如山巒那般起伏的胸肌線條,水汽還未乾,面板溼潤。
看著倒是沒有剛才那種,火氣很大的樣子。
他不溫不火道:“轉過來,和第二次,自己選一個。”
“……”
應如願委屈地抽噎一下,緩慢翻動,但下一秒整個人就是一僵,眼淚掉得更兇了,“……我要去洗澡。”
滲出來了。
薄聿珩看到白色床單上,不僅有她的髒腳丫印子,還未乾涸的水跡,更有幾點紅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