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回來了,雙眸皆紅透,雙頰有淚痕。
潤玉似是無動於衷地掠過憐人的淚目,規避關於她的一切,輕聲道:&ldo;母神回宮歇息吧。&rdo;
他站得挺直,紋絲不動。
&ldo;鯉兒,我有一事要同你說。&rdo;蔌離心疼的看著他,語氣謹慎。
潤玉:&ldo;母神請說。&rdo;
蔌離靜片刻,語氣儘量輕柔了些:&ldo;太湖裡,我老友遺留的蚌殼,鯉兒,你去看看吧。&rdo;
她想說很多,但開不了口。
鄺露早在兩年前一次偶然,告訴蔌離,每一天的子時,別人的深眠安夢,卻是北檸的煉獄之時。
代受之痛,沒人知道其痛如何不堪重負。
鄺露每每描述,言語蒼白且淺薄。
蔌離想用龍魚族的方式,為北檸祈福,亡者生前最後所留之處,選個良日,燃人魚燭,誠心祈願。
沒人知道北檸灰飛煙滅的具體時辰,只能在借用如死之痛的子時祈祝。
卻不想,第一次入見證自己傷痕累累的太湖的蔌離,看到了最不想知道的景象。
潤玉隱隱察覺到什麼,雙眸沉了沉,諱莫如深,所有情緒不可察。
他垂在身側的手,藏在及地長袖中……
握緊,鬆開……
鬆開,握緊……
慌亂得不像是他。
粗麻喪服潤玉穿了快三年,冷色素裹著蕭條的身軀。期間六界尋尋覓覓破了幾件,鮮血染了幾件,每換一件,都顯得有些大。
他穿不了從前的尺寸,越來越消瘦。
潤玉存有希望,若有朝一日能再見,他想保留著從前的模樣,不讓她感到生疏。
經鄺露提醒,近來,也按時多吃了一些東西,身形逐漸恢復。
今日這身粗麻喪服穿著正好,不過於寬鬆。
潤玉行到太湖底,見到了蔌離所說的好友遺留蚌殼,外面有無數的千絲紅光縈繞。
上次來祭拜蔌離,他看到過,並沒有發現異常,也沒想過要去開啟。
潤玉忐忑,遲疑著,指尖蓄了靈力,揮向蚌殼,卻不想靈力一下子被強大的結界反彈了回來,他未加防範,雖未受傷,但也痛了一下。
而他此時才知這紅光乃為結界,可阻隔氣息。
他似乎知道為何每到子時北檸承受禁術反噬時,氣息全無,彷彿消失了一樣。
他側直右手,喚出赤霄劍,劈向紅光結界。
此結界乃是無境一命所傾注,在北檸逝去後,它便自毀,殘餘的結界不足以抵抗天帝之力。
赤霄劍一出,紅光湮滅。
潤玉收起劍,拂袖揮開巨大的蚌殼。
下一刻。
潤玉瞳孔猛縮。
那鮮血似詭紅狂妄淒麗,從瞳孔伸向心上,帶著尖刺狠狠地扎進四肢百骸中。
紅光覆了他的眼,悲涼盡出無處遁形。
蚌殼裡,除了鮮血以外,還有細細長長的血痕。
是北檸的抓痕,指甲斷裂流出的血,填滿了凹進去的抓痕。
潤玉一眼就看出來潔白蚌身上蟄伏的痕跡,是十指抓出來的。
他錯愕地看了好久。
耳邊彷彿是悽厲慘叫,一遍又一遍。
刺得潤玉痛苦地滯了呼吸,往後退了一步,本就乾澀的眼睛,紅潤,斷落了一滴淚。
他悲怒,他崩潰……
他手足無措!
他布星的手,掌控眾生的手&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