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叔瞪大了雙眼,謝逸咧開了全部的牙,小廝們無從下手,只有何氏跺著腳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南汐的嘴。
“快,將少將軍扛回去。”
臨了,她回過頭,睨了那木頭一般呆立的李寧祁一眼:“宵禁了,你再不進來府門就要關了。”
李寧祁趕緊便跟了上去。
安頓好南汐後,何氏來到了竹影齋的東廂房。
李寧祁胸口殷紅一片,安叔正給他上著藥,那些負責把守的暗衛們個個領了罰,在院子裡圍作踢著石子發洩。
明明都已經圍得水洩不通,這人是怎麼在眼皮子底下出府去的?
“夫人。”
何氏擺了擺手,示意暗衛們全都退下,安叔趕緊取了件外袍給李寧祁披上,自己則是退到了屋門口守著。
何氏在屋中的木椅上坐下,面色凝重如鐵:“南汐於我而言,如同親生女兒一般,你一次次誆騙她,這將軍府是容不下你的。”
她本就做好了要替南汐快刀斬亂麻的準備,這樣身份的人留在府裡,終究是個不安定的,只等著他的傷勢一好,即便南汐不忍,她也要做這個壞人。
但...今晚南汐酒醉,卻讓何氏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了。
扶著她喝了安神的藥,又見她懷中掉落出了一道聖旨。
何氏心中擔憂,便拾起一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喜還是憂。
這婚事退是退了,可又沒退完全...
李寧祁伸出三指欲起誓,沒想到那何氏卻擺了擺手不願意聽。
她無奈道:“有什麼話你自該同她說明白,若是老將軍還在,打斷你的腿也會將你趕出府去。可嘆我是個婦人,無法替南汐罰你,但是你要知道,我謝家子女,不是可以隨意欺侮的。”
“我並非故意欺騙她。”
何氏起身:“既然都要成婚了,自該是互相信任,兮兒今日喝的這般醉,也不過是敬一敬前緣,她並非那種拿得起放不下之人,你若是介意,這個婚不成也罷。”
看了聖旨後,她憂心重重,這皇上如若恐聖意不可轉圜,那許個旁人倒也罷了,偏偏這人是那世子殿下的兄長。
南汐與李星昀的那些過往,此人都看在眼中。
不管他目的為何,又有多少真心,若是心有芥蒂,於二人日後婚姻無益。
李寧祁怔然,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思緒停滯,囔囔開口:“成婚?”
何氏以為他不願,臉一下子變垮了下來,但聖意已決,她只得商量道:“此事於理是不合,南汐嫁進王府後便是世子的嫂子,我相信他們自不會越矩。你與那府中的關係我也是有所耳聞,我出資,你二人成婚後分府別住也好。”
李寧祁明白了過來。
皇上這是為解這樁事又賜了婚。
皇上需要的,是各方勢力互相牽制,形成制衡局面。
南汐嫁給自己,明面上還是進了晉王府,但實際上卻是與晉王一派的權力對立。謝家的兵權透過血滴子掌正間接被制控在了皇上手上。且他先前已來路不明地在南汐身邊埋伏許久,皇上是料定南汐對自己會更加忌憚與不信任。只有這樣他才可安心。
李寧祁只覺得心裡一片寒涼,他現在拿不準皇上是真的認為自己是個只為他所用的無情的殺手,還是無論自己有沒有私心,他都有掌控全盤之法。
皇位上的那位,是比猛虎還要令人膽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