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躬身福禮,面上卻是冷淡:“多謝秦常在勸誡,只不過南汐不願意。”
秦越眼角微微彎了彎,卻笑得很是勉強:“謝少將軍如此倔強,便是要讓父輩好不容易打下的恩賜與名聲付諸東流。”
“若是父親還在,定不會覺得南汐此舉是有辱家風。”
“謝少將軍有一個好家世好父親,讓我甚是羨慕,只不過這樣好的家人,少將軍捨得他們為了你的婚事如此煩憂嗎?”
南汐抿唇:“既是我的婚事,自該一力承當。”
秦越以袖拂面,“噗嗤”一聲笑得嘲弄:“謝少將軍還真是天真,我們身為女子,哪裡能與這皇權相抗,太后如今是護著你的,若是你拂了她老人家的臉面,這場面可就不好看了,姐姐我這都是為你著想。”
“南汐何德何能,能得秦常在如此關心,實在愧不敢當。”
她如此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秦越心內便有些焦急。
太后讓她前來,便是要借她的口闡明其中的利害關係,讓這人安安分分地嫁進王府。
姝貴人的孩子還在肚中,太后本就不滿,這件事若是還辦不好,恐怕自己在後宮的日子就更難了。
剛想再開口,外頭首領公公陸直便進來相請。
瞧見了秦常在,眼神暗了暗,一揚手中的拂塵道:“老奴恐怕要擾了常在的話,皇上得了空,在御書房要召見謝大人了。”
秦越連忙道:“公公這說的哪裡的話,我不過是來向太后請安,遇見了謝家妹妹多了兩句嘴。”
陸直嘴角笑意尤在,卻透不進那雙精明的眸子裡:“那老奴便帶著謝大人離開了。皇上常說,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多虧了常在您照料著。皇上呀,念著您的好兒呢。”
看著二人離開,秦越手指都拽得生生的疼,背後更是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
御書房內,皇上正在習字。
南汐跪著請安,卻一直不得御令起身。
直到皇上寫了半炷香的字,這才徐徐開口:“你今日前來,是要朕收回聖旨?”
南汐叩首:“南汐與李星昀之間並無緣分,還請陛下成全。”
皇上抬眼,目光冷冽,周身是不容抗拒的威壓:“孤既然開口了,那便是一言九鼎。”
一抹慌張閃過南汐心頭。
皇上並不贊成他們二人的婚事,如今卻不願意更改詔令...
見南汐伏地不起,皇上道:“若是你執意如此,那謝老將軍一品護國公的勳封便要收回,你哥哥謝南辰所承襲的天策上將恐也不保。”
南汐重重一稽首道:“謝家女不孝,退親之事是我一人主張,無關謝家,還請陛下罷臣之職。”
她朱唇輕啟,心中那僅存的希冀都化作黯淡的失望。
聖心如此,埋在黃沙之中的祖祖輩輩到底是為誰盡忠。
一顆熱淚滾落,南汐眼角猩紅一片,重重一叩首,叩的卻不是那一身龍袍的皇上:“臣願自請逐出謝家。”
皇上一愣,筆尖之上的墨汁滴落,暈了他剛寫成的字帖。
他慍怒,袖袍一甩,將那字帖掃落在地。
陸直連忙散了宮人,退出御書房後將門合上。
“愛卿這是在威脅孤?”
“南汐不敢!”
她微微揚起臉來,那雙眼睛氤氳著水霧,眼神卻沉靜如古水。
皇上嘆了口氣,他不能讓謝南汐真的離開京都,更不能因為這件事便讓她離開謝家,那樣好不容易平穩的北境不知該出什麼樣的變故。
但皇令豈容這般兒戲。
“孤與你還有星昀是自小的交情,你想悔婚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柳氏?你對李星昀可還有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