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問勸道:“表妹,那沈家是個虎狼窩,你不用因為是陛下旨意就委屈自己,母親已經請好宗族長老,將你收入母親膝下,也為柳家嫡女,外頭自不敢再多說什麼,回南方過個兩三年等流言平息再來京都也可。”
蘇磬音開了房門,臉上淚漬未乾,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的憔悴可憐,可那雙眼睛卻十分堅定。
“表哥,柳家能護我一輩子,卻不能讓我得到想到的。”
柳問看她,遂嘆了口氣:“我對待表妹之心並無半分...”
“表哥!”
蘇磬音打斷了柳問的話,同樣的拒絕他之前就已經說過,如今再說一遍只會讓自己更加無地自容。
昨夜,柳綰舟得了應氏的令,故而拎著食盒來勸說自己用飯以保重身體。
柳綰舟與自己並不算親近,甚至因為應氏要讓蘇磬音入族譜一事一直耿耿於懷。
當年,她母親身死,父親哀求,才給了自己這個柳家嫡女的身份,但是整個柳府,上下的小廝婢女哪個不知道她庶出的身份。
她在這個家裡一直都是小心謹慎,看著所有人的眼色行事,這才保住了自己表面上的光鮮。
結果,不過是在柳家落難時出了點小錢的蘇家,憑什麼就能有這樣的待遇。
她蘇磬音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想攀附哥哥。
柳問何等人物,怎能娶這樣一個女子,對於柳家毫無幫扶之力的女子。
相較而言,得知哥哥常出入將軍府,柳綰舟其實是歡喜的。
她雖不喜謝南汐,但是若是哥哥娶她,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最重要的是世子殿下若是解除了婚約,自己也有一爭之力了。
結果倒好,從二哥口中得知,大哥看上的居然只是區區一個將軍府的婢女。
那等身份,何其低賤。
偏得母親還當個寶貝似的,日日絞盡腦汁想著送禮物上門。
一個區區婢女,便得了他們全部的好...
柳綰舟很是不解,也更加氣憤,自己終究比不過任何人嗎。
她特地給車伕塞了銀錢,便聽到了蘇磬音回府路上那咬牙罵了一路的名字。
“謝南汐。”
有共同的仇人,那這事,她必得推波助瀾一番。
蘇磬音原本是死心的,卻聽見柳綰舟在自己房門口的譏諷之語。
“被人害了只敢當縮頭烏龜一樣的躲起來,豈不叫仇者快?要我說,這還是性子軟弱,咎由自取。”
柳綰舟見她一向是那副子柔弱的模樣,說話也低聲細語十分溫婉,二人雖沒太多交集,一直以來也算是友好相待。
結果...自己剛出了事,這人就暴露了本性,來揶揄嘲諷,實在可氣。
開了門剛想罵,就見柳綰舟微微福禮:“姐姐,你可算是願意見我了。”
從愛慕了多年的柳問手中接過皇上賜婚的聖旨,蘇磬音心宛如刀刺般疼痛。
但她不得不這麼做。
昨夜,柳綰舟說的話沒錯,若是她躲在柳家的庇護之下過日子,那也只是苟延殘喘度過餘生,沒有任何有家世門府的人會娶她。
她自然不願去配那些小廝或者是農戶,那青燈古佛呢?
心中有恨,如何能讀的下經。
她放不下,也靜不下,要想對付自己討厭的人,那必得站在和那人一樣的高度之上。
而沈家,是她唯一的選擇。
這時的蘇磬音,並不知道自己的表哥看上的不是謝南汐,她原以為的門第,出身,那些高高在上的權力帶來的差別其實一開始就不存在。
對於表妹的決定,柳問不好再勸,只得和母親一道為她妥善置辦婚事所需的物品與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