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三日,傷口薄薄的結了一層痂,連藥都不用再飲,平治坊的私鹽案是牽扯出了好幾位官員。只不過那些人,承認這其中的利益勾連,對於刺殺世子一事卻打死不認。
南汐對於賬目一事幫不上忙,那些數字,她看著便有些頭疼。
默默將茶水都換成了可以明目的決明子飲。
她的手指翻動著那一冊冊賬目,看著那被李星昀朱丹標註出來的錯處:“私鹽一案,即便涉案金額再如何大,也不過錢財,但…”
李星昀明白她的意思,敢要他死的人,又怎麼可能是那些芝麻綠豆官。
而且晉王還在,殺了李星昀就想平私鹽案?
恐怕,晉王一怒,整個平治坊都得遭難,這刺殺一案,明面上是私鹽案引起的徇私報復,實則呢?
突然想到那日落子時,皇帝對自己說的話:社稷為重,雖親亦舍,舍一子而保天下,自是天經地義。
南汐心頭一震,蹙眉,如果真是他呢?
那恐怕即便自己在,李星昀也一定會死,可自己若不在,他這次可會活?
皇帝,這是要用李星昀的命警告自己嗎?
李星昀看她想的出神,忍不住就拿著筆就想去勾畫她的臉,手還未舉起,就被一聲咳嗽聲給制住了,悻悻然將筆放回桌上。
打著馬虎眼:“想什麼呢?如此出神?”
南汐搖了搖頭:“沒什麼,只不過覺得,如今人情淡薄,世態炎涼,有些心寒罷了。”
李星昀不知哪來的勇氣,湊近了身子伸了指去撫她皺起的眉間。
溫暖的指尖,觸碰之下,南汐的呼吸落在李星昀的掌間,像貓在撓他的手心,癢癢的。
迅速收回手,握掌,藏於袖內。輕聲地嘆了口氣:“勿愁,大不了以後同我一道做個山野閒人,不與他們在這世俗汙泥裡滾這麼一遭,我們倆,一張琴,一壺酒,一草屋可好?”
還未成親,他已恨不得要把餘生刻上她的印記。
南汐踮腳,輕輕曲了指節敲了下他的額頭:“路還有很長,好事盡從難處得,我們都寬心才是。”
刑部左侍郎林朗依誰的令敢這麼結案?
李星昀從未惱過,這其中,那些被推出來頂罪的人也好,林朗也罷,都不過是一場權力的博弈。
刑部尚書一職至今未定,晉王想把這個位置給自己的兒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李星昀不接,他有濟世報國之心,也有憂國憂民之仁,只不過,他的位置尷尬,所以一直推脫。他不願意入官場,晉王卻總帶著他,美其名曰,也可先成家後立業,這王爺的位置他總歸是要坐的。
可謝家統兵二十萬,帝王怎可安心。
這個道理,他懂,難道晉王不知?
人人皆有慾望,慾望亦成人心,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但如今,李星昀的手指在自己的硃紅丹批上一撫...
晉王不著急喚世子歸家,南汐也表現的雲淡風輕,李星昀更是一副要常住的架勢,這可急壞了安叔。
一天三趟的往屋中來,要麼送飯,要麼送點心,要麼...沒事找事幹。
裝模作樣地收拾一番,糾結來糾結去,就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傷已然是好的差不多了,再留下的理由也確實沒有了,李星昀有點惱,南汐的傷藥太過好使。
安叔來的勤,南汐身邊的那名親衛也天天守著,原本還在青忻閣外,不知怎的,現在倒常常進院中來了。
安叔將飯選單獨送到了李星昀屋中,看他正立在窗畔盯著謝七看,心中便是一驚。正在低頭擺筷呢,突然聽到李星昀問:“安叔,這人叫什麼?”
以為世子這是發現少將軍往回領男子不高興呢,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