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醫院頂層圖書室。
“噹噹——”
靜謐的大型書室中,敲門的聲響分外惹耳。
正在翻找醫書的江欒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從層層書架後面探出頭去。
“進。”
陸淺輕輕擰開書房門,倒騰著小碎步鑽進屋內。
“江欒,你前天給我的書太難了,我看不懂,可能需要你給我講講。”
最近的日子裡,陸淺總是三天兩頭就來找江欒問這問那,一開始江欒還有些拘束,不肯跟她面對面講解,但現在兩個人的關係已經自然許多了。
江欒從書架腳凳上下來,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走到陸淺身邊,“你把筆記拿來給我看看。”
“給,”陸淺把書和筆記一同遞過去,“都在這了。”
江欒接過本子,從大衣兜裡掏出一根紅色圓珠筆,一邊輕摁一邊思索,皺著眉頭輕咂一聲。
“嘖,這個式子不對,”
江欒自顧自地說著,拿著本子走到桌前,開始用紅筆在上面大刀闊斧地畫來畫去。
“這本書編的有問題,但是這麼多年下來醫學界沒有承認這個錯誤,所以這本書也一直沒改,如果是想制最高藥效的成品,這個反應溫度,”
江欒抬起筆,在書本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太高了,藥效會走下坡路。”
“而且這個配比也有一些不對,這是十年前提純技術不佳時候的配比,現在已經不適用了。”
江欒說著就把書本上的那頁錯誤撕下來,拿出一頁新的草稿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你等著我給你改一下。”
陸淺看著江欒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表情十分地不自然,江欒已經牛逼到可以靠自己的腦袋否定權威書本了嗎?
江欒改著改著,抬眼透過鏡片看了一眼仍在呆愣站著的陸淺。
“你這是什麼表情?”
陸淺慌忙回神,收回了那副驚掉下巴的表情,趕緊抬手擺了擺,“啊啊……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好厲害,書裡的錯你都知道。”
江欒懶懶地推了推眼鏡,語氣淡然:“因為這書是我十五歲時候編的。”
“……?”
“啊……哈哈,好、厲害。”
陸淺的臉上為難地扯出一個笑容,江欒……十五歲寫的書,現在就是光給她看看,她都看不懂。
難道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嗎?
江欒將重新寫好的那頁紙,並著書本和筆記一齊遞還給了陸淺。
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把髮帶扯下來重新紮上一個揪,接著抬手把桌上堆著的廢草稿紙和七零八落的書本一攏。
“你在這看吧,不會的繼續問我。”
江欒指了指旁邊的一整排大書架,“這些書你都可以去查,索引系統在門口,應該不用我教你怎麼用吧?”
陸淺點頭如搗蒜,連忙扯過凳子,規規矩矩坐好。
“我會我會。”
陸淺拿著筆在本子上寫來畫去,時間也在筆下流逝。
江欒終於從椅子上直起身來,把快要將他埋上的一大堆草稿紙理了理規整,肆意地抻了個懶腰。
夕陽從圖書室的一整面落地大窗中打進,金黃色的暖光把這偌大的圖書室塞得滿滿登登,一個死角都找不見。
江欒被這陽光晃得一眯眼,他抬手去擋,透過指縫,看見了坐在他對面的陸淺。
陸淺嫌長髮披散著,打擾她看書,不知道什麼時候給自己打了一個麻花辮,柔柔地垂在耳側,恬淡又安靜。
女孩圍在一堆書中間擺弄著羽毛筆,表情有時懊惱、有時恍然。
陽光打在她身上,像是給她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