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楊迷糊以調查長官受傷為藉口,拉著純子,急匆匆走出憲兵司令部。他怕有調查組進駐,到時被堵個正著。
他帶著純子來到一家茶樓,品嚐了一頓早茶。純子有些坐立不安,擔心會有人說閒話。
楊迷糊呵呵一笑,安慰道:“不用擔心,法不責眾嘛。大家都在找事情做,有能力的人都出門在外,觀察著風向呢。”
隨後,二人來到枝子糕點店。楊迷糊與枝子閒聊一會兒,又和純子去了大浦碼頭。
一夜之間,乞丐和流浪兒彷彿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湧入大浦碼頭。喧囂聲、打鬧聲、乞討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現場雜亂不堪。
楊迷糊和純子在碼頭繞來繞去,終於進入裡面。楊迷糊的眼力極好,掃視四周,一眼發現了竹下班的身影。
他徑直朝竹下班走去,故意大聲喊道:“竹下君吶,你來這裡是公幹,還是接人?”
竹下班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弘田君,真是太巧了。你來接人,還是……”
楊迷糊並沒壓低聲音,調侃道:“長官受傷,我總得調查一下吧。萬一運氣好,找到點線索,豈不是美事一樁?竹下君來這裡……哎呀,難不成你還賊心不死,妄想在此守株待兔?在下真是佩服之至!”
竹下班連連作揖,“弘田君,請小聲些,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楊迷糊似乎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歉:“開個玩笑,沒想到竹下君真是公幹。純子,我們走,不要妨礙別人公務。”
竹下班連忙虛攔,訕笑了笑,“弘田君,別急著走,我還有一事請教。”
楊迷糊擺擺手,“別別,你一說請教,我就心有餘悸。”
竹下班死皮賴臉的,不管不顧道:“弘田君,我也是身不由己,請多海涵。我真有一個問題,那份密電裡的‘黃休’二字,是不是實指黃浦江?”
楊迷糊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大概可能說不定是吧?所以竹下君便在各處碼頭轉悠,想瞎貓碰上死耗子,你這水磨功夫,我真是服了。”
竹下班堅持不懈,“你就說,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楊迷糊伸出大拇指,“極在理。但問題是,上海的碼頭太多,離滬人之長相幾何,身高几許,難度太大了。所以,我剛才說佩服,是真心的。”
竹下班嘆了口氣,“我也是受人之託,死馬權當活馬醫。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就解放了。”
楊迷糊當作沒聽見,煩躁的掃視一趟四周,“純子,今天怎麼這麼多乞丐?平時也這樣嗎?”
純子也覺得奇怪,“是啊,以前從沒見過這麼多人。”
楊迷糊看向竹下班,“竹下君,你先忙,我到處看看。如覺得我在此有些礙眼,我可以馬上走。”
竹下班連連說不用。
楊迷糊攜純子走出碼頭,低聲道:“純子,跟著竹下班的人,你認識嗎?”
“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副課長,要我盯在這裡嗎?”
“倒不用。你去浦西碼頭看看,我去火車站看看。只看不說,不插手,你的明白?”
純子走後,楊迷糊並未馬上離開,在附近又轉悠了一個小時。
十三點整,楊迷糊叫了輛人力車,前往火車站。
直到半個小時後,發現沒有人跟蹤,他才鬆了口氣。
但抵達火車站後,胖子拉著車經過他時,咕噥道:“小川野在此。”
楊迷糊心中一個咯噔,但此時退去已來不及,只好硬著頭皮朝前走。見機行事,見招拆招吧。
進入站臺,楊迷糊見到小川野,正和上次救純子見過的那位副站長,站在一起。
“小川課長,你怎麼也在這?”楊迷糊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