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覺蓉從沒看到過這樣的婉寧,於是陳覺蓉愣住了,接著婉寧就道:“你從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壞人,所以你才會這樣做。你覺得你被這樣對待,委屈極了,卻從沒有想過問問自己,你被這樣對待,都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這四個字被說出來,陳覺蓉就跌坐在地上,婉寧覺得肚子裡的孩子踢了她一腳,於是婉寧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你若真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這就給你們二十兩銀子,你們回鄉去吧。”
張玉竹想到來京城而不是直接回鄉去尋找自己的父親,自然是因為回到京城謀求起復,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進士,現在,已經時過境遷,朝中因為上次宮變的事兒,很多地方都缺人,若能再謀一個職位,也就能慢慢地往上爬。
而謀了職位,陳覺蓉當然也就可以夫貴妻榮,這也是為什麼陳覺蓉一進門來,就要和婉寧嗆上幾句的原因,在陳覺蓉看來,只有和婉寧嗆上幾句,壓制下去了,等到以後,才不用被婉寧挾恩相報。
現在婉寧張口就想要他們走,陳覺蓉幾乎喊出了聲:“我們不能走,還沒有見到大伯呢。”
“你好奇怪,想要我的丈夫為你們謀個職位,卻要先得罪我。”婉寧淡淡一笑,語帶嘲諷:“怎麼,你們以為我是麵糰做的,不會發火?”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陳覺蓉終於敗陣下來,看著婉寧說出這一句。
“我曉得,你自命出身高貴,就連你那位庶出的妹妹,被送進東宮,也是你的父親想要她為你們姐弟墊腳。可是你們怎麼能殺了她的娘呢?”
這是婉寧怎麼都想不通的一件事,想要別人為自己做事,自然是要捏著這人的把柄,可他們,怎麼就能把把柄主動給殺了?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蠢的人?陳覺蓉覺得婉寧眼中全是嘲諷,她也笑了:“是父親,是父親,父親說,父親說,”
說什麼呢?自然是對那個妾許了承諾,若等到有一天,能得到封妃,進而讓這個妾得到誥命,那陳老爺就會讓這個妾,和陳太太分庭抗禮。
陳太太在後宅之中,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怎麼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對一個女人這樣許諾,況且,還是這樣一個被自己當做泥一樣的女人。
於是陳太太就動了殺心,而殺死一個後宅婦人,那再簡單不過了。
婉寧點了點頭:“你曉得嗎?天子已經下詔,追封德妃的生母為一品誥命夫人,並命陳家宗祠,把她的靈位迎入陳家的祠堂。”
既然靈位入了陳家的祠堂,而且又是德妃的生母,那麼陳家的宗族會怎樣對待陳太太,是可想而知的。
陳覺蓉癱軟在地上,閉上眼,淚落下:“如果……”
“你真得以為,就算當初,把她們都殺了,你們就能安安穩穩嗎?”婉寧低頭看著陳覺蓉,眼中全是嘲諷。
陳覺蓉抬頭,和婉寧四目相視,婉寧輕聲道:“到了現在,你都沒有想過,你們就是自作自受。”
“她們本就是下賤!”陳覺蓉說出這句的時候,已經理不直氣不壯了,若陳德妃母女二人本就下賤的話,那在皇家面前,所有的人都是下賤的。
那陳覺蓉還有什麼不甘願呢?婉寧依舊看著陳覺蓉,接著,婉寧就輕聲道:“原先婆婆租的那個宅子,還空著,我們重新租了下來,裡面的傢俱什麼的都還在,以後你們就搬到那裡吧。至於生計,你們要自己去尋了。”
“你怎能這樣對我。”陳覺蓉抬頭看著婉寧,婉寧笑了:“真奇怪,你對別人那麼狠毒,卻想著我要對你很好。這個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陳覺蓉再次被堵住,婉寧已經叫了聲來人,春草走了進來,婉寧對春草道:“你去服侍二奶奶洗澡換衣衫,等都收拾好了,叫輛馬車,送他們到那邊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