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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青竹沒有說出口,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
張太太看著丈夫,只覺得什麼東西堵在心口,堵得那樣厲害。丈夫到了現在,所想的還是飛黃騰達,而任何阻止丈夫飛黃騰達的人,都會被丈夫當做仇人。
廳內十分安靜,張尚書在興奮之後,也感覺出一絲詭異,他抬頭看向張青竹,張青竹只是伸手撫摸雙腿,眼並沒有看向張尚書。
“我曉得,你摔斷了腿這一年多,我忽略了你,還有你弟弟,他也……”張尚書會錯了意,對張青竹說了這麼一句,但話剛出口,張尚書就又覺得,自己明明是老子,哪能這樣對兒子低聲下氣說話,於是張尚書輕咳一聲,不再說話。
“那天,在孫子滿月酒那天,你說過,再也不管老大了,以後,老大要做什麼,你也不用管了。”張太太打斷沉默,張尚書頓時就看向妻子:“憑什麼,這是我的兒子,怎麼我就管不了他?”
“憑你沒有把他真心地當做兒子。”張太太的聲音也變得尖利,張尚書如被雷擊一樣,只是呆呆地看著張太太。
張太太只覺得一股鬱氣悶在心頭:“孩子們出生時候,你也不在我旁邊,養到五歲了,你說要開蒙,就把人帶到書房,每日天不亮就要起來,字寫得不好,都會被你責罵一頓。我也曉得,你是做父親的,嚴厲管教兒子是應當的,我也就忍下這口氣,任由你這樣對兒子。”
“子不教父之過,我管教兒子,也是天經地義,到了現在,孩子們都沒有變成紈絝,證明我管得好。”張尚書生硬地說著,張太太苦笑一聲:“我就曉得,到了這會兒,你還是這樣說。”
“難道不對嗎?”張尚書反問,張太太伸手,擦掉眼裡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的淚:“老大摔斷腿的時候,你聽到太醫說,再也不能復原,你當初是怎麼說的?你說,白白生了他。他是我的兒子啊,別說他摔斷了腿,就算他一輩子躺在床上,要人服侍,我這個做孃的,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