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並不願意讓外人曉得張青竹的腿現在是什麼情形,於是婉寧急忙讓人把張青竹這裡收拾了,自己才往外走。
送催生禮來的是秦太太身邊得用的婆子,瞧見婉寧走出來,婆子急忙上前行禮:“四姑奶奶安。”
“辛苦你來這一趟了。”婉寧說著就讓杏兒把婆子手上的禮單接了過來,心裡已經在盤算,莊子離京城有三十里地,這會兒天也晚了,這婆子定要在這住上一夜,既然是秦家來送催生禮,哪有不讓這婆子拜見姑爺的道理。
但現在張青竹的雙腿,明顯是不能見外人的,於是婉寧面上帶著笑,在那和婆子說了幾句家常話,也就對婆子道:“這會兒天晚了,你就在這住上一夜。”
“太太也是這麼個意思,還說,讓我也給姑爺請個安。”婆子果真提出這個要求,婉寧還在心裡想著怎麼回絕,就聽到蘇嬤嬤的聲音響起:“可不巧呢,我們大爺方才去書院了。”
蘇嬤嬤這句話讓婉寧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於是婉寧故意對蘇嬤嬤道:“怎麼去書院了?方才不是還說,讓晚飯準備一樣涼涼的菜,他好用一些。”
“說是先生那裡有急事,我見小廝一路跑來,跑得氣喘吁吁的。”蘇嬤嬤也在那跟婉寧一起打著馬虎眼。婉寧不由輕嘆一聲,一副家裡怎麼總有事兒的樣子。
婆子和蘇嬤嬤也是熟人,既然聽到這樣的話,婆子也就笑著道:“這也不巧,不能給姑爺請安了。”
婉寧也跟著點頭,又說幾句,婆子也就跟著杏兒下去,被這邊招待酒飯。
“大爺這些日子吃的苦,我們都看在眼裡,這個時候,哪裡敢讓別人來看見,到時候,”蘇嬤嬤話沒說完,婉寧反而接上了:“朱娘子也說了,這不過是兩可之間的事兒,到時候若不能成功,提前說了,反而會被人笑話。”
蘇嬤嬤點頭,就又低頭看了看婉寧的肚子:“這些日子以來,不瞞您說,我啊,都偷偷哭了幾場。”
張青竹剛摔傷的時候,傷口包著,每次換藥都有別人經手,蘇嬤嬤只曉得張青竹很疼,但並不曉得張青竹到底怎麼疼,這次蘇嬤嬤才看見張青竹的腿,都沒有婉寧的手腕粗,而照朱娘子說的,這泡了腳,紮了針,還要等到腿上的肉慢慢長出來,才能一點點自己站起來,然後邁開步子。
“感到疼,進而痠麻,這才是第一步,之後日子還長呢。”朱娘子當時慢條斯理地說著,蘇嬤嬤的心都揪成一團了,這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摔了一下蘇嬤嬤都會覺得難過,更何況那些針,一針一針,扎得像個刺蝟,那樣的疼,別人難以忍受。
竟然只是個開始,還要等到肉長出來,才能支撐著站起來。
“我曉得您心疼他。”婉寧輕輕地拍著蘇嬤嬤的手,蘇嬤嬤擦了擦淚:“不說了,我去把那些東西收起來,還有穩婆也要預備上。”
秦府送來催生禮,這邊就要準備好穩婆,還有奶孃也要預備好。奶孃倒好尋,莊子裡面多的是生了孩子的婦人,只要找一個白淨懂禮的人就夠了。
倒是穩婆,婉寧想是在京城裡面請呢,還是說就在這附近尋個手輕的穩婆,蘇嬤嬤呢想著就在京城裡面尋,要發動的前兩日就把穩婆請來,住在莊子裡,橫豎多出一點銀子就是。
鄭大嬸呢,薦了個常常在這走的穩婆,說周圍的孩子都是這穩婆接生的,手輕,又穩重。張青竹聽了就說,索性都請來,免得到時候只有一個,忙不過來。
諸般都準備齊全了,婉寧也去看看張青竹的腿,朱娘子正在收拾那些針,見到婉寧進來就笑了:“這深宅大院,也不曉得藏了多少不讓人知道的事情,連治個腿,都要這樣遮遮掩掩。這回虧得你正好懷孕,那藥也能抓回來。”
婉寧聽出朱娘子話中的揶揄,於是婉寧也道:“萬事不過求個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