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太聽著春桃的話,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春桃見張太太歇下了,給她蓋好被子,正打算出去的時候,聽到張太太輕聲道:“老爺回來了嗎?”
“老爺半個時辰前就回來了,二門上來回,說老爺今晚歇在書房,就不進來了。”春桃有些驚訝,張太太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問起張尚書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了歇在哪裡的事兒了。
張太太嗯了一聲,就在方才,張太太突然想到,有些話是該和丈夫商議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和身邊服侍的人說一說。但丈夫,似乎已經很多年了,自己和丈夫之間,相敬如賓,他給自己足夠的敬重,至於別的,就沒有了。
春桃側耳輕嘆,想聽聽張太太還有沒有別的吩咐,沒有聽到張太太的吩咐,春桃也就放下帳子,來到外屋,那裡有張床,是守夜的人睡的,以備主人呼喚,隨時侍奉。
張太太聽著外面都安靜下來,知道自己該閉眼睡去,明日起來之後,就和平常一樣,眾人前來伺候問安,再聽一聽兒媳們對管家這件事的回稟,女兒也會來自己身邊,逗自己說笑。身為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日子已經是抽中了上上籤,但為什麼,心裡會突然掠過一絲傷悲?
張太太把被子裹緊一些,不要再想了,這樣的念頭就不該出現。這一晚,張青竹兄弟二人在一起飲酒說話的事兒,也傳到了張尚書耳中,張尚書聽完那眉頭就皺了皺:“他們兄弟,確實是這樣嗎?”
“老爺,這也是難得的,原先……”管家的話說了一半,就伸手捂住嘴,張尚書曉得管家要說什麼,擺了擺手道:“其實,我也是為了我們家好。”
“是,是,老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家好。”管家是張府為數不多的在張尚書發跡之前就在張家服侍的下人,張尚書聽到管家這話,看了他一眼就道:“你心裡面在埋怨我呢,以為我沒聽出來?”
“您一手讓張家有了今日,小的哪敢埋怨您啊。”管家的語氣還是這樣平靜,張尚書的眉卻已經皺緊:“罷了,你也不用在我這裡說這樣的話了,下去吧。”
“老爺,雖然您不愛聽,但小的還是要說,家和萬事興。”管家雖然行禮準備下去,但話卻還是一點都不少,張尚書瞪了他一眼,管家也就退下,等管家走了,張尚書開啟寫了一半的奏摺,準備繼續寫下去,但提筆在手,卻覺得怎麼都寫不下去,真是自己錯了嗎?但自己孤身一人,在這官場之中沉浮,逃過數次明槍暗箭,靠的就是機警,早早地讓兒子們曉得,這世間的事兒,多留心一些,難道不對嗎?
張尚書定了定心神,又繼續寫起奏摺來,自己教兒子們的不會錯,若他們竟然兄弟鬩牆,那自然是他們學得不好,而不是自己教得不對。
這一夜,各人有各人的念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當太陽昇起,婉寧先送張青竹去書房,又轉去張太太的上房請安,在上房門口,遇到了同樣去請安的陳覺蓉,婉寧先對陳覺蓉打招呼:“二嬸嬸好。”
陳覺蓉的眼先看向婉寧的小腹,接著陳覺蓉才笑著道:“大嫂今兒來得晚了些。”
“我先送大爺去了書房。”婉寧的話讓陳覺蓉又瞧向她:“大哥大嫂十分恩愛,真是一家子的福氣。”這話怎麼聽起來怪里怪氣的,婉寧的眉微微一皺,而春桃已經掀起簾子,對她們笑著道:“大奶奶二奶奶來了。”
婉寧也沒有再去細究陳覺蓉話中的古怪,低頭走了進去,陳覺蓉看著婉寧的背影,對夏果輕聲道:“昨兒和你說的,你別忘記。”
夏果應是,看著陳覺蓉走了進去,今兒陪婉寧來請安的是梨兒,她和往常一樣,站在外面等候著婉寧出來,夏果平常是不大樂意搭理梨兒的,今兒卻走到梨兒身邊,笑吟吟地問道:“今兒怎麼不見杏兒。”
“我們兩個是輪流著陪大奶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