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太傷心了。”張青竹淡然說著,張尚書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娘為什麼這樣傷心。難道就因為,就因為……”
張青竹抬頭看著張尚書,眼神之中看不出悲傷,也看不出別的。張尚書突然覺得洩氣,到了這個時候,還說別的,似乎有些不大妥當。
於是張尚書沉默地吃飯,這些素日愛吃的菜,今日,張尚書只覺得味同嚼蠟。用完了晚飯,張尚書取茶漱過了口,這才對張青竹道:“你這會兒要如何規勸我。”
“二弟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張青竹也不再和張尚書虛與委蛇,直接開口。
張尚書長嘆一聲,接著就笑了:“我從沒想到,我的兒子膽子會這樣大,竟然和京中皇子有來往。”
“國本早立,況且,二弟妹有個親妹妹,在東宮為妃,二弟怎會和別的皇子有來往?”張青竹說出自己的疑惑。
張尚書也笑了:“是,按說不該,可是東宮這麼多年,只有郡主出生”
當今天子,共有四子,太子是皇后所出長子,既嫡且長,太子之位理所當然,東宮之中,妃嬪不少,雖有生育,卻都只有女兒,沒有兒子。
而其餘皇子,都陸續生下過皇孫,特別是三皇子,不但生下了長皇孫,還一口氣有了四個兒子,這幾年天子對三皇子多有疼愛,這一多了疼愛,自然就會讓人生出別的不應該生出的念頭。
“這麼說,二弟是個三皇子來往密切?”張青竹的話讓張尚書點頭:“我沒想到他這樣蠢,三皇子也蠢。”
三皇子竟然生出奪嫡的心,且不說太子春秋正盛,以後還會有生育,就算生不出來兒子,等登基之後,也會在宗室之中擇選合適的人入宮撫養。
這會兒三皇子造勢,想要奪嫡,那隻會引來天子的反感,畢竟誰也不願意兄弟鬩牆,天家兄弟,那就更不願意。
“修前朝史書,也是三皇子的主意。”張青竹這句話讓張尚書抬頭:“你知道?”
“唐貞觀時,太子承乾因失太宗歡心,自然就有人想邀名,所用的,不過是編書一途。”張青竹語氣還是這樣平靜,張尚書的老臉一紅,當初想讓兒子參與進去,也是想讓兒子得到一些好處,若那時候兒子進去了,那就是兩個兒子都牽涉進這件事,到時候,自己家真是別無他法。
“況且,當初二弟是非常懊惱,懊惱二妹妹沒有入東宮的。”張青竹一句話說得張尚書的臉又紅起來,但張青竹並不願意放過張尚書,張青竹平靜地道:“東宮那位陳良娣,對陳府有刻骨之恨,聽說,她頗得寵。”
陳良娣得寵,原本對陳府是有好處的,但若這位陳良娣,對陳府有恨呢?到時候,陳府不但沾不到好處,還會被暗自打壓。
那對陳府來說,趁太子還沒有登基,陳良娣還沒有成為宮中妃子的時候,為陳府尋另外一重保障,就成為了當務之急。
太子沒有生下兒子,登基之後,就會在弟弟們的兒子中挑選,三皇子的孩子極有可能會被挑中。凡此種種,都會讓陳府選擇和三皇子府來往密切。
但是,張青竹輕嘆一聲,三皇子的好處,哪是這樣容易拿的。
“你都知道?”張尚書驚訝地詢問兒子,張青竹笑了:“父親不會真的以為,我在書院什麼都不關心吧?”
“我,我只曉得你在書院講學。”張尚書聲音放得很低,張青竹語氣還是那樣溫和:“我只是沒有想到,二弟一個遠在天邊的人物,也會牽扯到這件事。”
“他是我的兒子。”張玉竹官職不顯,但他身後是張尚書,那三皇子想要奪嫡,必定會接觸張玉竹。
看來,那個衣著華貴的管家,定是三皇子府的管家,而張玉竹想要滅掉王管家全家,只怕是王管家的兒子知道了些什麼,而王管家呢,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