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竹沒有說話,杏兒往床上看了看,聲音放得很小:“大爺,大奶奶也……”
“我怎麼了?”婉寧含糊不清地說著,杏兒見婉寧睜開眼睛,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是我不是,忘記大奶奶還在睡著,吵醒大奶奶了。”
“我睡會兒就成。”婉寧打了個哈欠就坐起來,卻還是懶懶的模樣,張青竹不由笑了:“這樣懶,要曉得……”
“怎麼,我犯一會兒懶也不成?”婉寧打斷張青竹的話,故意在那質問他,張青竹已經笑了:“自然是成的,大奶奶想用什麼晚飯,讓廚房去做。”
杏兒在婉寧打斷張青竹話的時候,上前一步想要開口為婉寧辯解,可當聽到張青竹的回答,杏兒就勾唇一笑,對二人道:“那我去讓廚房做些大爺大奶奶愛吃的菜。”
婉寧嗯了一聲,杏兒也就離開,等杏兒走了,張青竹才對婉寧道:“你小睡了會兒,似乎和原先不一樣了。”
“我想清楚了!”婉寧說著就推開張青竹,低頭去找鞋子,腳在地上劃了半天也沒找到鞋子,張青竹把婉寧的鞋子用腳推過去:“鞋子在這。”
“既然婆婆心疼我,給了我這許多東西,那我就接著。至於二奶奶那邊,”婉寧的眉皺了皺:“橫豎婆婆給不給我東西,二奶奶都會來尋我的不是,那我多得些銀子也好。”
張青竹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婉寧看著他:“笑什麼笑,不許笑。”
“是,是,大奶奶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小的不敢再笑了。”張青竹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來,卻還是在那擺手,婉寧惱了,還想和張青竹說什麼,杏兒已經和梨兒提著食盒進來,二人把飯菜擺設好,婉寧見桌上飯菜果真都是自己和張青竹愛吃的,也就沒有再管張青竹,而是自己坐在飯桌邊上吃起晚飯來。
張青竹故作艱難地挪動到飯桌邊上,長嘆一聲:“這有了孩子,你就不管我這個丈夫了,可見古人說……”
不等張青竹把話說完,婉寧就夾了一塊雞肉塞進他口中,還笑著道:“這雞肉不錯,可以塞住你的嘴了。”
張青竹見婉寧已經放下那些想法,也就在那緩慢地咬著雞肉:“那我還要謝大奶奶的賞。”
一句話讓屋內的人都笑了出來,杏兒和梨兒服侍他們夫妻用完晚飯,二人又到花園裡走了走,雖說今年春來的晚,但這會兒花園之中已經綠草初生,楊柳發出嫩芽,梅花已經打了花苞,眼看再有一場春風吹過,花園之中就百花叢生,一派春日景象了。
“到了現在,我才覺得,這裡是我的家。”婉寧靠在張青竹身上,無限感慨地說著。世人說,女子出嫁為于歸,到了那時,才算有了家。但婉寧卻覺得,出嫁如同把自己連根拔起,移栽到別人家中,身邊都是陌生人,要小心謹慎,才能得到別人認可。
侍郎府、尚書府,儘管婉寧可以和這些人說說笑笑,但心底卻沒有歸屬。而這個離京城三十里的莊子,頭一次讓婉寧有了歸屬感,有了,這是自己家的感覺。
丈夫是自己的,下人聽從自己的命令,再不像原先,儘管生活在自己家中,卻有種寄人籬下感。對婉寧這句話,張青竹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但過了許久,張青竹才輕聲道:“這裡,確實是我們的家,也許,過很多年後,我都會記得這裡。”
這一句讓婉寧抬頭看向張青竹,自從見過文山先生,婉寧就曉得,張青竹那滿腹的才學,終究藏不住。這裡,只是他暫時居住的地方。
但是,人要知足,婉寧不由想起宋姨娘的話,若不知足,人活在世上,會很痛苦。於是婉寧笑了:“那你以後去到哪裡,都要把我帶上,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張青竹沒有說話,只是把婉寧的手緊緊握住,妻子在哪裡,哪裡就是自己的家。
張太太讓蘇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