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那些妾,全都沒有月錢,吳家,不養了。
吳大奶奶眼睛瞪大:“我要去見婆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見了吳太太,吳太太也不能為吳大奶奶撐腰。
“這些銀票……”吳大奶奶又高聲叫,瑾寧已經淡淡地道:“我的首飾換的,而且,辦喪事過日子,都要這些銀票,還有回鄉之後,什麼情形,天知道。”
回鄉之後?吳大奶奶想到回鄉之後就要過苦日子了,就哭了起來,瑾寧卻沒有看她一眼,只讓人把吳大奶奶扶下去,接著瑾寧就道:“換了多少銀子。”
“兩千銀子。”吳安把銀票交給瑾寧,瑾寧的眉皺了皺,吳安已經道:“我去見舅兄,舅兄沒有見我,我沒有法子,硬著頭皮去求見了岳母,岳母見了那幾樣首飾,就罵了我,然後,給了我這兩千銀子,把首飾留下了。”
“這是我娘壓箱底的私房錢。”瑾寧淡淡地說著,吳安已經對瑾寧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以後,我定不會辜負你。”
男人的誓言,比那風吹過來還來得輕巧,瑾寧並沒有把吳安的話放在心上,直截了當地對吳安道:“你方才也聽到了,每房都只留下這麼一些人,我們這邊,雲姨娘我可以養,但是另一位……”
“我尋她的爹孃來,讓他們把她接回去吧。”吳安想了想,既然吳家不願意養這麼多妾了,那就把她的爹孃尋來,接她回去。
畢竟上次納她時候,已經給過她爹孃二十兩銀子了。
“也好。”瑾寧點了點頭,就長嘆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要怪我不賢惠呢。”
“我哪裡能怪你。”吳安苦笑一聲,怎能怪妻子呢?妻子已經做得很好了,做得十足了。
此後幾天,吳家一邊辦喪事,一邊就遣散這些人,那些妾自然哭哭啼啼不願意離開,但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吳家沒有銀子了,也養不起她們了,而在抄家時候,她們平常的私蓄也被抄走了,只得一個光身人離開吳家。
至於那些下人們,也有人願意來贖走自己的,於是這麼一來,等辦完喪事,清點了下,竟然還剩下三百三十二兩銀子。
“這次喪事,京中並沒有多少人家來送奠儀。”瑾寧對吳太太盡責地稟告著。吳太太伸手按下額頭:“人情冷暖,概不如是。”
“我孃家,還有朱家,雖沒有親自來,倒也派了人來。”瑾寧雖然知道吳太太已經曉得了,但還是如實說著。
“不過如此,朱家這會兒還能來,也是看在我女兒份上。”說著吳太太苦笑:“可憐我的女兒,我連她的喪事都沒有去。”
朱家的這兒媳死的節烈,連天子都下詔讚揚,吳太太應該親自去喪禮的,但因為吳老爺這件事,吳太太只能派了一個管家去,別的都不能去。
“婆婆,世間的事……”瑾寧話沒有說完,吳太太就擺手:“我比你懂這些道理,你也不用勸我,我和老爺幾十年夫妻了,我竟然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心。”
既然吳太太不需要瑾寧安慰,瑾寧也就把安慰的話給嚥下去,吳太太看著瑾寧:“你也辛苦了,去歇著吧,那買宅子的人,寬限我們的時候不多,我們拿了銀子,也就回鄉去吧。”
這樣回鄉,自然也十分淒涼,瑾寧是能想到的,但婉寧夫妻出現在五里亭的時候,瑾寧的驚詫是無法掩蓋的,一邊的吳大奶奶已經酸溜溜地道:“畢竟是寵臣,果真可以這樣大膽,前來送行。”
“大姐姐。”婉寧彷彿還是和原先一樣,寵辱不驚。
瑾寧不由伸手撫摸妹妹的臉,過了很久才笑著道:“人生際遇,變化莫測,我這會兒,並不哀傷。”
“就曉得大姐姐是個靈透人。”婉寧說著就遞上一個包袱:“這是一些盤纏,還請大姐姐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