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蘄縣之戰時,始皇帝的一劍出現。
而用犬盜銅針偽裝成大黑狗的呂臣,就藏身在不遠處,感受過那種龐然的帝王威嚴。
此時這虛幻人影再次現身,呂臣雖然無法直視其面容,卻還是輕易認了出來。
虛幻人影漠然盯著呂臣。
呂臣低著頭,他只覺自己的身體各處傳來劇烈刺痛,像是被劍芒刺穿一般,一股無形威勢壓頂,令他忍不住想要跪下,雙腿不停打顫。
可呂臣還是執拗堅決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動分毫。
他不過是陽城一小民爾,如此直面始皇帝的壓迫感、直面曾斬了二品上樞的驚天一劍,又如何能做到無懼無畏?
可他更擔心的是,自己一旦退縮,身後陷入夢境中的兄長,不知會面臨什麼樣的威脅。
幸運的是,短短片刻後,刺痛和無形威勢陡然消失了。
呂臣的耳邊響起一道中正平和,卻令人不自覺心生敬畏的聲音。
“在蘄縣時,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曾以為,只有權勢、財色、求生之慾,才能讓一個人甘心變成一條狗。沒想到,竟還有人是為了守護。”
“念在你一片赤子之心,我不懲戒你的冒犯之過。”
“我附著於鼎足之上,讓這塊九州鼎殘片落在你附近,保你一路離開蘄縣,為的就是好好看一看你身後之人。”
“我若想殺他,大可不必等到現在,你讓開吧。”
聞言,呂臣呼吸不由一窒,心中驚異莫名,原來自己之所以能得到這根鼎足,之所以能安然離開蘄縣,竟是這位存在一手推動的!
但他還是遲疑道:“陛下真不會對勝哥不利?”
話未說完,那虛幻人影已徑直從他身體裡穿了過去,來到他的身後。
淡然道:“與你說這麼多,只是對你有幾分欣賞罷了,否則憑你也能攔我嗎?”
說著,虛幻人影已化作一道暗淡劍光,沒入陳子涉體內。
而人影消失的瞬間,呂臣像是一下子被抽乾了力氣,癱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汗出如漿。
但他還是緊緊攥著玉磬,一瞬不瞬的盯著陳子涉和姚玉珩臉上的神情,一旦情況不對就會立刻敲響。
……
陳子涉在一片草原上醒來。
無邊無際的綠色在天地間鋪開,四野茫茫,草浪輕曳,恰似大地呼吸時的起伏胸膛。
或許是修為提升的緣故,短暫的迷茫後,陳子涉的第一想法是:“我在做夢?這是在夢中嗎?”
但他卻有些記不起夢前發生了什麼。
正要回憶,一種無形的力量如同輕柔的手,將他回憶的念頭徐徐撫平,將他的注意力牽引向其他方向。
他的心漸漸平靜,甚至連“夢”這個概念,也掩藏入了意識的深海底。
身後傳來少女的聲音:“陳勝,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循聲回頭,陳子涉看到一個容貌清俊、身材窈窕的少女站在身後,笑靨如花道:“瞧瞧你,這麼大個人,身上沾了油漬都不知道。”
陳子涉微微一愣,第一反應是這姑娘是誰?好眼熟啊。
但緊接著這個念頭就消失了,就好像他本就該認識她,她出現在這裡也合情合理。
於是陳子涉低頭看去。
只見左胸口不知何時沾上了一大塊油汙,油汙滲透衣衫,觸及面板,讓他整個左胸胸膛都粘膩膩的,很不舒服。
少女遞過來一塊帕子:“你把衣服換下來,身上的油漬擦一擦。”
“嗯。”
陳子涉接過帕子,脫下上衣。
帕子不知何時沾了水,一片清涼溼潤。
看著胸口那一塊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