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們銜著這些泥丸,撲稜稜飛到中年人的脖子上,又將泥丸一顆顆填入他喉嚨處,那被刀貫穿的血淋淋的傷口裡。
隨即,那些泥丸竟緩緩蠕動起來,生出一條條宛如扭曲血肉般的細小觸手,這些觸手越來越長,讓那一顆顆泥丸看起來宛如海膽。
觸手徐徐鑽入喉嚨的其他血肉組織裡,將它們粘連在一起。
下一刻,本已死去的中年人突然睜開眼睛,從地上猛的彈坐起來。
他的臉孔呈現出一種因失血過多而造成的蒼白色澤,瞳孔放大,四肢綿軟無力,喉嚨處的刀傷雖然被泥巴填滿,但依然滲出汩汩血液。
這副模樣,宛如一具被邪術操縱的行屍。
中年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向某個方向走去。
而在他身後的樹林裡,幾隻燕子正落在樹梢,靈動的目光緊緊盯著中年人離去的背影。
不知走了多久,行屍走肉般的中年人終於來到一個被霧氣和雜亂灌木遮蔽,不仔細搜尋很難被發現的洞穴入口。
他的喉嚨裡響起沙啞如破鑼的聲音:“爺,我……回來了……”
話音落下,喉嚨處的泥巴瞬間化作一灘泥水,從傷口裡淌落下來,而他的身體也徹底失去了支撐,撲倒在了洞口。
片刻後,洞口的雜亂灌木向兩側分開,一根粗長的樹枝從洞穴裡伸展出來,挑起中年人的屍體,將他拖進洞穴。
不遠處樹梢上,幾隻燕子振翅飛起,很快消失於天際。
……
此時,陳子涉在那姐弟二人的帶領下,終於抵達了蘄縣縣城外。
這一路來,女人一直寡言少語,青年則瘋瘋癲癲,時哭時笑,嘴巴里不斷嘟囔著各種陳子涉聽不懂的話。
不過在陳子涉有一搭沒一搭的詢問下,他還是對這姐弟二人有了一定的瞭解。
女人姓魏,傻子弟弟叫阿梁。
幾年前,魏氏的父親被徵了徭役,從此一去不歸,杳無音訊。
魏氏和母親拉扯著傻子阿梁艱難過活,但官府賦稅日益沉重,鄉紳豪強趁機兼併土地,魏家每況愈下。
魏母積勞成疾,終於在去年冬天病倒。
為了不拖累子女,她將最後一點糧食留給了姐弟倆,自己投河自盡了。
魏氏只能靠著給鄉里的大戶漿洗衣物,以此換取一些糧食,可即使如此,還是難以維持姐弟二人的生計。
這次,魏氏就是帶著阿梁外出摘野果野菜果腹,不曾想又遇上了馬匪,險些丟了性命。
陳子涉感慨:“當真是麻繩只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魏氏低著頭,難得地主動回應:“生在這世道,誰又不是苦命人呢?”
:()穿越大秦:開局大澤鄉見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