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瞄了眼宋靜深,心中輕笑。
真稀奇啊,宋靜深居然要哭了。
方池沒忍住,又瞄了一眼宋靜深,再瞄了眼身旁的女人。
聽聞即便是在議會上,面對十幾名議員的發難詰問,宋靜深都依然淡定從容。
五年前,即便因貴族權力鬥爭,而錯過撤離時機,被迫獨自留在反叛軍的腹地,宋靜深也沒絲毫的畏懼,一路廝殺出來,甚至反而瓦解了幾州聯盟。
這樣的人,竟然因為餘歌的一句話,要哭了?
方池唇邊綴著笑,動作生疏地收起飯盒。
太厲害了,真是太厲害了。
母親和姐姐究竟是怎麼發現這麼厲害的一個人?
餘歌看著身邊淡潔少年要將飯盒豎著塞進去的舉動,無奈地嘆了一聲氣,接過飯盒:“要這樣放。”
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少爺。
餘歌心裡嘆著氣,伸手將裡面那些橫七豎八的飯盒一個個拿出。
方池故作無措道:“抱歉,但我會學的。”
餘歌搖搖頭:“沒什麼,人各有長處,不常做的事情出錯很正常。”
再簡單的事情,第一次上手,也免不了出錯。
方池稍愣,認真地打量著身旁的女人。
她眉眼專注溫和,不帶一絲戾氣,平淡又奪目。
她聲音平淡自然,像是那天和他說“你是藝術本身”一樣,理所當然。
方池笑意加深,手柔柔放到她的手背上:“有點疼。”
這麼溫柔,怪不得宋靜深那個老男人那麼喜歡呢。
他也喜歡呀,老男人還是別惦記好了。
天天這樣忙著事業,指不定沒時間兼顧家庭。
餘歌收好飯盒,正在扣上袋子的卡扣,手背一溫,青腫猙獰的手柔柔地覆蓋上來,委屈的話語在耳畔響起。
餘歌捧起他的手,低下頭吹了吹。
宋靜深的眼眸陡然睜大,牙齒徹底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著,面上肌肉抖動著,呼吸越發急促,瘋狂沸騰的憤怒嫉妒痛苦咆哮肆虐。
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小魚要被搶走了!
賤人在挑釁他。
要讓他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死賤人!
小魚,為什麼要給他吹傷口?他心好疼,小魚。
他也疼,小魚,幫他也吹吹手,好嗎?
晶瑩淚珠順著面龐滑落,宋靜深呼吸加重,眼睛死死地盯著餘歌,控制不住地要抬起手,大腦理智完全被憤怒壓下,陷入失控的狀態。
“小……”輕柔的觸感圈住餘歌的手臂,餘歌轉頭望過去,清雅俊美青年面上一片慘白,隱見淚痕,蒼白唇瓣上下輕抖著。
“魚……”
他聲音輕極了,但也被旁邊的人聽到。
原本因著幾人之間詭異氣場而不敢開口,不敢窺視的眾人,紛紛抬眼打量過來,懷疑的視線上下掃視著餘歌。
小魚?
眾人眼中的懷疑加深。
宋委事叫餘歌什麼?
宋委事還抓著她的胳膊?
餘歌一激靈,語速極快極大聲喊道:“好的宋委事,我們馬上走,您不用催。”
說完,餘歌乾脆利落地扯下宋靜深的手,扭頭一手抓起飯盒,一手抓住方池的手,再對宋靜深點頭:“辛苦了,再見。”
語罷,麻溜地轉身就跑,怕因等電梯,被宋靜深堵在電梯門前,她還拽著方池溜到樓梯間,連下五層樓,才鬆了一口氣。
餘歌才站定,身側一隻手伸了過來。
沒有用紙巾或者絲帕,而是直接用修長手指,輕輕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