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魑魅開心地跳了幾步,終於停了下來,她驀然回首,臉上的笑意還未曾消退,這一幕卻深深地映入了嵐天明的眼中。
抑或是心中?
“傻看什麼呢!”魑魅笑著嗔道,衣袂飄飄,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舞跳得很好看。”嵐天明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嘁,總感覺好敷衍……”魑魅白了他一眼。
“我是說真的,信不信由你。”嵐天明把目光望向前方,眉眼間忽然變得柔和起來。
“嘻嘻,好吧。聖子殿下的稱讚,本姑娘收到啦!”魑魅望著他的側臉,笑得兩眼彎彎。
於是兩人又接著走著,閒聊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還是不知不覺又繞回了那個兩人都不想多說,但又沒辦法避免的話題。
“我師父後天就回來了。”嵐天明對魑魅輕聲說道。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氣氛便也就漸漸冷了下來。
“嗯。”魑魅臉上看不出表情。
嵐天明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其實……可以再緩幾天的,畢竟現在你體內受損的經脈已經痊癒了,你的身體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魑魅搖了搖頭:“不用啦,再留下去,我該不想走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的。”
嵐天明看了她一眼,目光開始變得有些黯然,他默默低下了頭。
二人安安靜靜地又走了一段,魑魅忽然輕聲說道:“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吃了那麼多,不再多走走?”嵐天明問道。
魑魅沒有看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嵐天明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他說著便要帶著魑魅走向停車的方向,魑魅卻是拉著他說道:“我們走回去吧。”
嵐天明看著她片刻,點點頭道:“也好。”
於是,兩人開始步行往回走,一路上魑魅都沒有說話,嵐天明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走到了魑魅的住處。
這時,魑魅忽然放慢了腳步,沒頭沒腦地問了他一句:“嵐天明,你知道蜉蝣嗎?”
嵐天明聞言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於是魑魅也停了下來。四周一片安靜,二人眼下的這一幕,似乎連蟲鳴聲都不忍再打擾。
嵐天明還是沒有說話,低垂著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魑魅靜靜望著他半晌,忽然抬起頭來,吁了一口氣道:“蜉蝣啊,很神奇不是嗎?”
她說著又看了嵐天明一眼,見嵐天明還是垂著眼簾,她笑了笑,再次抬頭仰望明月,忽然幽幽念道: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她望著天空輕聲念著,卻不知嵐天明已轉頭望向了她。
“你覺得蜉蝣像不像我?”她笑著,忽然轉頭望向嵐天明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是笑,嵐天明的目光越是憂鬱淒涼。
“這麼說也不對,蜉蝣朝生暮死,我好歹比它多蹦躂了幾天。”魑魅笑著說道:“或許我也該知足了。”
“師父只是將你壓制下去,你不會消失的。”嵐天明終於開口,只是他總感覺喉嚨有些堵得慌,似乎是想要說服自己,他兀自又重複了一遍:“你不會消失的。”
“你不用安慰我啦,我都懂。”魑魅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但她臉上依然保留著微微的笑意:“你知道的,我於走火入魔中誕生,又因那股瘋狂能量而壯大。只要我存在一天,善善就永遠有走火入魔的風險,而且誰知道下一次,還有沒有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