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莫非是敏兒……”還當女兒放心不下她,特意巴巴地打發人來瞧瞧,登時臉上就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快叫她進來。”
那婆子卻是一臉為難,支支吾吾解釋道:“她是被林家的管家親自送回來的,只說林家也不缺那一兩個人使喚,她既心心念念惦記著舊主,索性就將她送回,算是成全這份感人至深的主僕之情。”
笑容驟然僵硬在臉上。
邢夫人又跳了出來,橫眉冷眼道:“瞧瞧瞧瞧,將人給得罪死了吧?連陪嫁嬤嬤都不要了,這是擺明要跟咱們家劃開距離啊!”
“住口!”賈母渾身亂顫,臉色陰沉得像是能吃人,咬牙切齒道:“鴛鴦,你去找賴嬤嬤,叫她代了我,親自去好好教訓教訓那蠢婦!只要別將人打死打殘了,旁的一概不論,只管下手就是!”
王熙鳳抖了一下,知曉這是想做給林家看的,遂也不敢勸什麼。
她覺得,姑媽真得慶幸自個兒生了一雙好兒女,若不然老太太未必會冒著母女離心、得罪死女婿的風險企圖和稀泥了事。
“鳳哥兒,你同璉兒一起,備上厚禮去一趟林家,該說些什麼你心裡可有數?”賈母似模似樣地揉了揉自個兒的腦袋,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
王熙鳳立時會意,卻仍有些為難,“我只怕我們連人家大門都進不去呢,便是進去了,人家只怕也未必能聽得進我說什麼……若是討了個沒臉回來,老太太可千萬莫怪罪才好。”
“敏兒的脾氣我自是清楚,不好好哄上幾回總是好不了的,你只放心去罷,我不怪你。叫梁嬤嬤進來說話。”
出門時,正看見梁嬤嬤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
也不知這兩日她究竟是經歷了些什麼,人看起狼狽極了,活脫脫跟一條喪家之犬似的。
王熙鳳只瞅了兩眼便罷,一面急匆匆往回趕,一面吩咐,“去找鴛鴦商量商量,看這禮都要備些什麼,叫她給拿拿主意。
另外趕緊打發人上東府找找你二爺,也不知整日裡又跟那父子倆廝混些什麼……親老子親爺爺的棺材還在屋裡放著呢,倒真不怕掀了棺材蓋兒出來將他們兩個不孝的東西一同帶了下去!
璉二那王八羔子也是……”
“奶奶快小聲點罷,您忘了,眼下還正逢國孝呢,本是沒影的事兒叫您這樣一說,回頭傳開了豈不平白招禍?
我尋思著,二爺雖說貪杯好色了些,卻也不是那沒成算的,至少稀罕他那條小命著呢,哪裡敢真有點什麼?您就別惱了,二爺好不容易回來幾天,您可就別再動不動甩臉子發脾氣了,省得傷了情分。”
“行了行了,就你最賢惠。”王熙鳳不耐煩地揮手,“趕緊辦事去。”
賈璉回來時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聞著他身上沒有酒味兒,王熙鳳就放心了些,不過再仔細聞聞,卻又有股膩人的脂粉味兒若有似無地往鼻子裡鑽。
霎時,眼神一冷,粉面含煞。
“你可是要死了?國孝期你也敢!”
“沒有沒有,奶奶誤會了!我本是與珍大哥他們父子兩個在吃茶的,恰好東府的兩個小姨過來就說了幾句話,就是那麼一會兒功夫興許就染了些味兒,真沒有別的什麼事兒,我哪敢啊。”
賈璉忙不迭表忠心,但微微飄忽的眼神卻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虛。
王熙鳳眯了眯眼,將隔壁那對姓尤的姐妹記在了心裡,冷哼一聲,“換身衣裳去,一身騷狐狸味兒,別汙了林家的清貴地兒。”
沒成想,兩口子剛摸到林家門口恰巧就見著一輛馬車從裡頭出來。
大抵是聽見門房問話,馬車的簾子就掀開來一角,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小臉兒。
“碧兒妹妹……”
林碧玉微一挑眉,“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