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賈敏就迫不及待詢問起。
前來迎人的那婆子苦著臉,唉聲嘆氣道:“還是那樣子,一下子彷彿精神頭都沒了似的,整日裡大多時間皆昏昏沉沉的。
她自個兒倒也想吃藥,可也不知究竟是怎麼的,吃進去不一會兒就要吐出來,根本等不及發揮效用。”
賈敏心頭一沉,腳下步子邁得越發急促。
賈母的歲數在這個時候來說已經算得上是長壽之人,先前一直也保養得當,身子骨兒尚且還算不錯,看著就像能奔百歲去的。
只是這段時日賈元春和賈寶玉這對姐弟接二連三發生變故,一件件全都是要人老命的大事,弄得她實在是心力交瘁,備受重創,眼瞅著人一夜之間就垮了似的。
原本還面色紅潤模樣富態,一派福氣滿滿的老封君架勢,現如今竟是面色灰白,盡顯老態龍鍾。
“母親……”
即使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見她這般模樣,可賈敏還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張嘴已哽咽。
“要不叫太醫試試看能不能將藥搓成丸子呢?興許這樣就不會再吐了。總歸無論如何藥定是要吃的,否則怎麼能夠好得起來啊。”
鴛鴦輕輕拭了拭眼角,接話道:“丸子倒是可以製成,可惜還是吃不下去,一樣得吐。”
“這可如何是好?”賈敏不禁慌了神,緊緊握著老太太的手啜泣不已。
賈母卻反過來寬慰她,“不必擔心我,家裡現在已是這般光景,我便果真大限將至也絕不會這個時候撒手去了,否則到地下也是萬萬不能瞑目、不能安寧的。”
“母親!休要再說這種話,我……我聽不得……”
“好好好,我再不說就是了,你切莫再哭了,叫我揪心。”
聞言,賈敏立即努力平復下情緒,強忍著淚水勸道:“那孩子自幼養在母親跟前,冷不丁這般遭遇母親一時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可逝者已矣,活人的日子終究還是要過下去的啊。
母親方才也說了,家裡如今這般光景,正是最需要一個穩妥掌舵人的時候,離了誰也萬萬離不得您。
哪怕是念在家裡這一眾子子孫孫的份兒上,念著我的份兒上,母親也千萬要振作起來才是,若不然咱們這些人可如何能夠承受得住呢?往後的日子又該如何是好呢?您心疼她沒有錯,倒也心疼心疼我這個女兒啊。”
許是說到了動情處,賈母猛然一瞬潸然淚下,哭道:“人活一世早晚都是個死,我活到這把歲數的人了豈能還看不開這點東西?我心疼她年紀輕輕便枉死,卻更對她無辜承受這一飛來橫禍、到頭來非但不曾得到應有的彌補不說,卻彷彿還被所有人遺忘而耿耿於懷!
敏兒,她到現在還躺在荒郊野外啊!沒有墳、沒有墓、甚至連一口像樣的棺材都沒有!世人皆知她是被冤枉被陷害的,可皇上不給平反、朝廷不給正兒八經翻案,她至今仍是個被皇家廢黜的戴罪之身!
這叫我如何能夠看得開?如何能夠想得通?我這輩子到死都絕不可能釋懷!
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