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呢,就彷彿忘記了還有一個大兒子,竟是頭都不曾再抬一下,只顧著跟小兒子親暱。
被晾在一旁許久,胤禛的表情也並未有絲毫變化,從始至終就是平平靜靜的,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冰冷深淵。
又過了一會兒,眼看她還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便淡淡說道:“兒臣還要趕去上書房,待明日再來給您請安。”
說罷便徑直離去,根本不管她應了不曾。
“果然是個不孝逆子。”
“額娘不生氣,十四不是逆子,十四孝順額娘!”
德妃冰冷刺骨的雙眸立時春暖雪融,母子二人又是好一頓親香膩歪。
彼時,周瑞家的正一臉慌慌張張跑進屋裡。
“二太太不好了!馬道婆她,她死了!”
“死了?誰死了?”
王夫人滿臉呆滯,直到對方再次重複確認,她這才終於相信並非自己聽岔了。
那個頗有神通的馬道婆,當真死了。
握著佛珠的手猛然顫抖一下,“怎麼死的?好端端的她怎麼就死了?”
“聽說是夜裡睡覺時被蛇給咬了!莫名其妙的也不知打哪兒鑽進來好些毒蛇,婆子聽見慘叫聲跑進去時人都險些要嚇瘋了,跟捅了蛇窩似的,密密麻麻全是花花綠綠的蛇。
也不往房裡其他地兒去,就只奔著床,全都上了馬道婆的身,躲都躲不掉。那婆子嚇得掉頭就跑了,等過一會兒帶著人回去時屋裡早沒了蛇的影子,就只剩馬道婆躺在地上,渾身烏黑,早就沒氣兒了!”
光是聽著這描述,王夫人頓時就渾身汗毛倒豎,頭皮都要炸裂了。
周瑞家的亦滿臉發白,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驚魂未定地說道:“偶有蛇蟲鼠蟻出沒都不叫稀奇,但好端端的誰家會像捅了蛇窩一樣?突然離奇出現又突然離奇消失,彷彿它們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殺那馬道婆。
這未免也太過古怪了,實在是嚇死個人啊。”
“自古便有傳言說那玩意兒很有股邪性,會記仇呢。興許是馬道婆不知幹了什麼缺德事叫那玩意兒給記恨上了,特意全族找上門來報仇罷了。
只可惜怎麼偏就趕在這個時候,沒了她相助,那件事就不太容易辦了啊,真真是惱人得很。”
話裡話外聽不出絲毫難過的情緒,反倒滿滿只是對馬道婆壞自己事的埋怨。
周瑞家的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勸道:“馬道婆死得的確是離奇又巧合,偏就趕在太太要尋她辦事這當口,興許……是老天爺的意思也不一定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暗罵我傷天害理,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王夫人面色不善,眼看就要發作。
周瑞家的慌忙辯解,“太太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興許老天爺不願看太太一時衝動得罪人呢?老太太都不止一回告誡過太太,叫您千萬不能私下裡隨意對林大姑娘出手……
她老人家那是不想捆綁住林家嗎?聯姻之事最早就是她提出來的,她比誰都希望能夠借到林家的勢,卻為何又這般壓著太太不肯下手?
她那是害怕啊!林家不是尋常人家,一旦真幹了點什麼將來暴露出來,結親不成反結仇,到時候誰也討著好?
眼下突然又發生這樣古怪之事,可見是連老天爺都在阻止呢,太太您還是姑且仔細思量思量再做決定吧。”
話說得不無道理,奈何王夫人這會兒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佟皇后喪禮期間,宮裡進進出出全都是人,加之雙方又的確都有意願,賈母到底還是尋著了一個機會悄悄與賈元春搭上了話。
不聊不打緊,這麼一聊下來,賈家人心裡頭就跟壓了塊石頭似的。
賈元春當初的上位手段極不光彩,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