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況且寶玉也是個極好的歸宿,並不差什麼,何苦非要去那地兒謀求一份未知的前程呢?
元春辛辛苦苦做了十一年的宮女,到頭來還是透過不光彩的手段才得以翻身,眼瞧著彷彿起來了,事實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艱難處境也只有她自個兒知道,何苦來哉?
咱們不奢求那份潑天的富貴,就只一家人好好守在一起可好?終究平安才是福啊。”
薛寶釵的眼圈兒也紅了,心中有無盡的酸澀、不捨、忐忑、害怕。
可終究她還是搖搖頭,堅定道:“倘若寶玉是榮國府正兒八經的繼承人,倘若他文武但凡有一樣拔尖兒,我也著實不必太過於奢求那潑天的富貴。”
偏偏,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佔,僅有一副看似光鮮亮麗的皮囊罷了。
薛姨媽嘆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勸說,只得滿懷不捨地摟著她靜靜抹眼淚。
卻在這時,一名眉心一粒胭脂記的俏丫頭急匆匆跑了進來,“太太不好了!大爺不知為何突然燒了起來,渾身燙手得好生厲害!”
“什麼!”
母女二人大驚失色,當即起身跌跌撞撞而去。
床榻上,薛蟠正眉頭緊鎖不省人事,整張臉已是燒得通紅一片,嘴裡還唸唸有詞說著什麼胡話,看起來似乎難受極了。
“我的兒啊!”薛姨媽當下驚呼一聲撲倒在床,手才將將輕碰了一下他的臉,霎時就被燙得縮了回去,“怎麼會這樣燙?我的兒,你究竟是怎麼了!”
薛寶釵亦心急如焚,卻好在更加冷靜沉穩,連忙吩咐道:“快去找二太太稟明,勞煩她著人去請太醫來瞧瞧。”
鶯兒立即應聲跑了出去。
不多時,王夫人就帶著周瑞家的趕了過來。
乍一見著薛蟠的情形,她也立時泛起了淚花兒,一面還不忘安撫母女二人,“興許只是不慎感染了風寒,你們別太擔心,一會兒太醫就來了。”
可惜,哪怕是太醫也並未瞧出點什麼來,退燒的方子一連換了好幾個都不見丁點兒用處,這一燒就足足燒了好幾日。
“若是再不能退了高燒,便是性命無憂恐怕也難免損傷……心智……”太醫無奈嘆息,一臉慚愧道:“恕我學藝不精無能為力,診金我就不收了,還請儘快另請高明罷,薛公子的狀況實在耽誤不得了。”
說罷就匆忙離去。
屋內一眾人面面相覷許久沒有言語。
突然間,就聽賈寶玉驚撥出聲,“太醫的意思莫不是說他可能會燒成傻子?”
這句話似乎瞬間喚醒了呆愣之中的薛姨媽。
只聽她哀嚎一聲,“我的兒啊!”旋即兩眼一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母親!”
一片混亂。
眼看小選在即,哥哥卻命懸一線、母親又病重臥床,薛寶釵終究還是無奈錯過了。
不想,直到小選結束薛蟠竟仍未有絲毫“病癒”的跡象,仍那般半死不活地燒著。
難不成是想活活“燒死”他一洩心頭之恨?
林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