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答乾等人都是軍中校尉,每月領取軍餉俸祿,當然在籍房留有手印登記。想必軍中的軍籍之中,也是有手印登記的。”
“今日上午,俺們調閱籍房檔案一查,手印全部對得上!絲毫不差!”
他指著效忠誓書,“手印、筆跡、紙張,都是好幾年的舊物,並非新近之物。可是好幾年前,令郎才十二歲,那麼是誰……”
蒲察貞心中一個咯噔,“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這都是俺指使懷真做的?”
僕散六斤皮裡陽秋的說道:“俺豈有此意?只是,蒲察兄無法阻止這些議論和猜測啊。”
“再說,死在黑梟賊手裡的前轉運副使,不正是和蒲察兄有矛盾麼?”
蒲察貞咬牙切齒,臉色鐵青,卻無處發洩。
他的確和前轉運副使有仇怨,可沒想過殺人啊。
徒單鎰道:“如今都說,黑梟賊背後有主謀,城中議論紛紛,猜測誰是背後首腦。”
“此事,朝廷肯定是要過問的。根本遮掩不過去。蒲察兄,若是聖上知道,無論是不是冤枉……”
蒲察貞神色慘變。此事讓聖上知道,無論是不是冤枉,李元妃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要命的枕頭風,那女人是一定要吹的。
皇帝向來多疑雄猜,又極度崇信遠妃,對那妖女的話,簡直言聽計從。
到時,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罷官降職,只怕還是輕的吧。
很可能,被李氏外戚操作為謀反案,打成鄭王、鎬王謀反大案的漏網之魚啊。
蒲察貞深知官場的險惡。看似他手握兵權,位高權重,可一著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僕散六斤取出蒲察貞手中的證據,說道:
“筆跡、手印都對得上,懷真就是否認,也沒有意義。蒲察兄就是到了聖上面前,也難以摘的乾淨。”
“聖寵若在,百事不忌。可若是聖寵沒了……那就萬事皆休。”
他還是關心蒲察貞的,不希望蒲察貞失去聖寵,被元妃扳倒。
於是,他肅然說道:“蒲察兄,你不止一個兒子。就算只有一個兒子,沒有了也可以再生。”
“別忘了,咱們這等女真大族,很多子弟,就是用來犧牲的。”
“如今之計,只有丟卒保車。”
徒單鎰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臣子該為國犧牲,就要為國犧牲。我們這等大族子弟,該為家族犧牲,就要為家族犧牲。”
“此事既然蒲察兄一無所知,那令郎就是黑梟賊的首腦了。丟卒保車吧。”
蒲察貞神色痛苦,“兩位兄臺,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懷真是吾愛子啊!別說可能被冤枉陷害,就算真是他所為,俺又怎麼忍心……”
他心裡清楚,兒子一旦被帶走,多半就回不來了。
哪怕最後證明是被冤枉,也會作為替罪羊被犧牲掉。
徒單鎰站起來,“蒲察兄,國法如山,老夫今日來見你,已經有徇私嫌疑了。”
“按理說,本官應該直接帶走蒲察懷真調查詢問,可老夫看在私交面上,還是來和你通氣。”
“事已至此,蒲察懷真是必要帶走的了。否則,朝廷怪罪下來,老夫和提刑按察使,都吃罪不起。”
“此事已經傳揚出去,李氏兩位娘子,豈能不稟報元妃?瞞是瞞不住的,反而會讓罪責變大。”
僕散六斤也站起來,“蒲察兄要見見懷真麼?他涉嫌組織黑梟賊,劫殺朝廷命官,等同叛逆。一旦入獄,怕是……”
此時此刻,就能看出蒲察貞作為軍中將帥的狠辣了。
他神色傷心的搖搖頭說道:“罷了,還是不見了吧。見了又如何?他否認又能如何?反而父子彼此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