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遲疑了一下,說:“長風這次出去受了傷,傷勢需養一段時日。二爺有什麼吩咐,我去。”
“很好。”封岌被氣笑了,“我死了才兩個月。一邊祭奠我,一邊暗地裡幹些混賬事!”
寒酥安靜地望著封岌,她心中前一刻的恍惚感消失,他確確實實還是那個赫延王。不知道為什麼,寒酥覺得自己之前好像踩在雲端上,而此刻雲霧突然散開,她又重新踩在實地上。
封岌壓了壓怒,擺手讓長舟先退下。他轉身進了屋,在椅子裡坐下,又看了一遍母親的手書。
寒酥款步走到他身邊來,溫聲安慰:“許是如老夫人信中所說,只是短暫陪太后一段時日?”
如今赫延王剛剛戰死沙場,舉國哀痛,對待赫延王的家眷,宮中必然要以撫慰嘉賞為主。這個時候將赫延王的母親請到宮中,寒酥覺得不會是為了加害。
她蹙眉再問:“難道是宮裡的人知曉你還活著?要不然……我實在想不通宮
() 裡要害老夫人的道理。”
封岌冷聲道:“母親不見那個人,是這些年的默契。沒想到我剛死,就沒了忌憚打破這默契!”
寒酥沒聽懂,茫然地望著他。
封岌看向她,對她解釋:“之前我和你說過,我不會殺害皇家子弟。”
寒酥點頭,是有這回事。
封岌道:“因為他們都是我弟弟。”
寒酥忽地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呆住。
“你、你是老夫人和聖上的私……”
“不。”封岌打斷寒酥的話,“我母親姓謝。”
謝?寒酥想起來了,先皇后姓謝!
封岌眉宇間浮現幾分厭煩,他如實對寒酥說:“寒酥,我也愛權勢。也曾想過登玉階踏金鑾取而代之。可是我既不能殺皇家人,又不願意自己的身世被後人挖出。”
“我母親不願意見那個人,更不願意旁人知曉她還活著,不希望旁人再議論她的事情。她不想再和那個人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我只能姓封。”
恍惚間,封岌好像回到很多年前。
那時候他才七八歲。封岌想了一下,應該是八歲。
封旭頗為嚴肅將他拉到一旁,父親是個活絡的性子,極少那般嚴肅。
“你母親在遇到我之前和別人成過親,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封旭沉默了一息,“你的父親家裡有錢有權,不像我是個村野窮光蛋。以後等你長大了,如果他知道你還活著,可能要接你回家給你改姓。一個很是了不起的姓。”
封岌慢慢消化著父親說的事情,好半晌,認真道:“我只有一個父親。我也只姓封。”
“好小子!”封旭笑起來,“晚上給你酒吃。別告訴你娘!”
可封岌還是疑惑,他欲言又止。
封旭想了想,說:“你生父只是和你母親沒緣分。別心中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