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部分極為信任的心腹,跟隨來這山谷隱居。
給葉南安置好住處,他立在門口,看著葉南收拾東西。她手腳麻利,東西擺放得極為整齊,一看就是多年軍旅留下的習慣。
“不送你了。”葉南連頭也沒回,站在凳子上去拿櫃子裡最高一層中的被褥。
長舟頷首,未置他言,轉身出去。
長舟立在簷下,眯起眼睛來望著遠處被日光籠罩的山巒。
如今山谷中歲月悠閒漫漫,封岌自來到山谷日沒邁出房門,儼然不再問外事。那麼剩下的那些事情,長舟自覺應當謹慎料理周到,不再放封岌操心。
寒酥用過午膳之後,又睡了一會兒。她醒來時一睜開眼,就看見躺在她身側的封岌側支著身,正望著她。
寒酥對他笑,這幾日她每次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都是封岌。
“書給你帶來的,要起嗎?”封岌問。
寒酥身上沒什麼力氣,她搖頭,問:“拿過來給我看看。”
“好。”封岌起身去將子簪送進來的幾本書拿過來,重新在寒酥身邊躺下。
寒酥轉過身,趴在圓床上,隨手翻著書。
封岌怕她傷眼睛,將床幔拉起一側懸掛起來,讓日光照進柔暖的床幔內。
寒酥隨手拿來一本書翻看著,是一本詩詞集。她將詩詞隨便翻開一頁,竟是她之前在小鎮上給那些孩童們上課時教過的一首詩。
寒酥不由想起那
些孩子。當初離開,她只想去一趟雲邂村。沒想到會遇到封岌,然後與他來了這裡……
寒酥一陣恍惚,眼前浮現那群孩子們稚嫩純粹的目光。他們圍著她,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繼續給他們上課……
寒酥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眼底悄悄攀上一絲歉。
封岌敏銳地覺察出寒酥的情緒,問:“怎麼了?”
寒酥笑笑,說:“之前和父親一起給小鎮上的孩子們上課,教他們讀書寫字。原本答應了他們年後還會回去繼續教書,沒想到……”
寒酥輕嘆了一聲,感慨道:“有點自責吧。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你這個樣子是怎麼教書的?”封岌覺得她站都站不穩,很難想象她是如何日日給別人上課。
寒酥眸色柔和地笑了笑,她將手中的詩詞放下,枕著封岌的胳膊偎著他,用溫柔的語氣講述:“路上不算遠,翠微會跟著我。走不動了,翠微扶著我。小鎮上的人都很善良,有時候遇到學生的父母,他們也會盡量幫著我。我有一個學生長得很瘦小,可他父母都是很健壯的人。有一次下雪天,我往家走的時候遇到了他母親,他母親說要攙扶我,結果幾乎是把我架回去的。若不是我執意不願,她恐怕是想揹我回去。”
“看來那段日子,你過得不錯。”封岌說。
寒酥唇畔含著一絲淺笑,沉默著沒接這話。
初時幾個月是的,她滿懷希望擁抱嶄新的生活,她向來喜歡遠離複雜的人際關係,讀書畫畫教書的生活是她多年憧憬的。即使人很虛弱身上的傷總是時不時疼,她也覺得日子很好。不過偶爾會懷念著封岌,盼著他一切都好平平安安。相思雖苦,卻也能苦中作樂。
只是後來聽聞他死訊,她便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託人幫忙做了輪椅。翠微哭著說不讓她再去上課了,可她還是坐著輪椅去。那個時候,她明白自己心裡懷著將生命耗盡的想法。
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寒酥不願意再去回憶。她趕走那些記憶,讓自己去想些別的事情。她握著封岌的手,饒有趣味地捏一捏他的手指頭,問:“我在想你小時候去學堂上課是什麼樣子。是像好學生那樣沉默不說話,卻在每次考試的時候考第一,還是調皮搗蛋將老師氣得吹鬍子瞪眼?”
寒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