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鬟都搖搖頭,表示不知。老夫人深居淺出,她的態度府裡的人確實很難探得一二。
一日一大清早,寒酥早早起身,主動幫封岌穿了衣裳。又接過長舟遞過來的鎧甲,幫封岌穿。
她做這些事情很順手——原先在回京路上日日這樣做。
封岌要出征,赫延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要相送。深居淺出的老夫人也從她簡樸的屋子出來,親自送封岌。
她盼著這是最後一次送兒子出征。
老夫人慈愛地望著封岌,如之前每一次送他上戰場時那樣叮囑:“萬望保重。”
封岌握了握母親的手,像之前每一次出征前那樣寬慰母親:“必歸。”
老夫人臉上這才隱約有了笑意,點點頭。
長舟牽馬過來,封岌翻身上馬,騎馬出門。赫延王府的主主僕僕跟在其後相送。
封岌回過頭來。
() 寒酥目光與他相遇,她柔柔對他笑,祝他一路順風且高歌凱旋。
封岌轉回頭,望向前方,握緊馬韁。這一役將會是一個結束,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和信心。
老夫人轉過頭,望向寒酥,道:“來我這裡。”
“是。”寒酥應過,走到老夫人身邊。
府裡的人悄悄目光交流,心領神會——老夫人這是知道且首肯了!
大軍出城,今日京中不少家庭要與家人分別。家家戶戶送父親、夫君、兒子出征。
一時間長長的街道聚滿了人。士兵們捨棄對家人的依戀,昂首挺胸地走在佇列裡。士兵的家人們圍在路兩旁,望著將士們中自己的家人,不由跟著往前走。一句句叮囑嘈雜混在一起。
這一刻,滅北齊的期待與對家人的擔憂混在這條長街。
沅娘坐在吟藝樓的頂樓窗臺,伸長了脖子朝下面經過的軍隊望去。那麼多人,她一眼看見他。
也看見他的妻子和兒子在與他道別。
沅娘恍惚間好像回到好些年前,送他去當兵時的情景。昔日可以去送他,今日卻不方便再送他。
沅娘喝了酒,半眯的眼眸裡帶著幾許微醺。她身形微晃,酒樽中的酒灑出來一些,灑在窗臺上。沅娘再望一眼窗外的他,用指腹沾了酒水,在窗欞上一筆一劃地寫字。
——“平安。”
要不了多久,字跡會幹,不該留的痕跡不會留下。
侍女在外面輕輕叩門:“沅娘,寒娘子過來了。”
沅娘回眸,柔聲:“請她進來。”
寒酥知道皇貴妃倒臺,汪文康往日得罪的人不會放過他。可寒酥等不及,她怕汪文康狗急跳牆埋後患。
她必須要在走之前看見汪文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