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寒酥袖口的血跡。她一襲白衣,縱使天色昏暗,那些血跡也很明顯。
“他死有餘辜。”祁朔先這樣說,微頓,又望著寒酥慢慢皺眉:“酥酥,你變了很多。”
那個抱著書卷的優雅清麗女郎,慢慢變得讓他覺得陌生。他不評斷如今寒酥的行為好與不好,只是覺得陌生,而這種陌生讓他恍惚,讓他不適應。
寒酥溫聲道:“是長大了。”
雲帆和長轅已經將汪文康的屍體處理完,他們兩個抱著胳膊立在不遠處,目光含著警告意味地望著祁朔。
祁朔仿若並沒有看見雲帆和長轅,他的視線只有寒酥,他困在寒酥的那句“是長大了”。他終於明白他的陌生他的恍惚都源於何。
並非因為寒酥變了,而是因為他沒有站在寒酥身邊陪她一起成長。他們兩個人早就在很早之前走了岔路,他錯過了她的很多。
寒酥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祥和。她每日花時間陪著妹妹,教她讀書寫字、聽她吹笛奏曲。她會更頻繁地親自下廚做糕點,
() 給妹妹,也給姨母一家人送去。
她又開始做衣裳,給妹妹和姨母做一身夏裝。
當然,她始終不會將讀書丟到一旁。她終於將父親往日的詩集整理出來,又將自己寫的新詞,寫在其後。
她也會時不時詢問沈約呈可有下落。可惜一直都沒有沈約呈的下落,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縱封岌臨走前交代仔細追尋,也沒有他一絲一毫的行蹤。
五月初,天氣暖融融。各種鮮花醞釀了一整個冬與春,終於怒放。奼紫嫣紅爭奇鬥豔。
這一晚,寒酥突然要和妹妹一起睡。姐妹兩個牽著手躺在床上,談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時不時有笑聲傳來。
夜深了,寒笙軟綿綿地打哈欠。
寒酥側轉過身,動作輕柔地拍著妹妹的肩膀,溫柔道:“睡吧。”
寒笙轉過臉來,面朝著姐姐的方向,她嘴角帶著笑,聲音卻輕輕:“姐姐不要忘記我說的話哦。”
寒酥回憶了一下。
——“姐姐如果出了事,笙笙會哭得很兇狠兇,會下輩子一直都不開心,再也不會笑了。所以姐姐要為了我好好保護自己,平安地回來!”
寒酥將妹妹擁進懷裡,點頭柔聲說:“記得。”
寒笙將臉埋在姐姐的懷裡,又閉上眼睛。她不能哭,她若哭了,姐姐會擔心的。她真盼著自己快些長大,也盼著自己的眼睛快些好。若她不是瞎眼小孩子,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同生共死了!
而如今……她唯一能的只有不讓姐姐擔心。
寒酥每日清晨雷打不動給夫人請安,第二日卻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