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年紀大了,早已不在太醫院任職。只在家中偶爾接診些疑難雜症。這段時間寒酥每隔一段時間就派人來府上求問胡太醫歸期,乃至於胡太醫還沒見到人,已經對姐妹倆有了印象。
他仔細給寒笙檢查著眼睛,寒酥立在一旁焦急等待。
胡太醫沉默著反覆檢查了很久,又詢問了寒笙好幾個問題。寒酥仔細打量著胡太醫的表情,企圖瞧出什麼,可胡太醫一直面無表情。
許久之後,胡太醫一邊收銀針,一邊搖頭。
看見他搖頭,寒酥那顆懸著的心一下子跌入湖底。她的臉色一瞬間煞白。
“還有辦法醫治是不是?”寒酥儘量用平和的語氣來詢問,不想嚇著妹妹。
“眼睛精貴,她年紀又小,盲了四年毫無迴轉的跡象。老朽確實沒有辦法。”
胡太醫說的話和寒酥之前請過的大夫說的一樣。
寒酥心口發悶。她像關在一間漆黑的屋子,憑著一股執念朝那一抹微弱的光影走去。可偏偏走到了才發現根本沒有光,那只是太過渴望生出的幻影。
寒酥忍著心酸,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再試一試呢?”
胡太醫搖頭。他不忍說出口,卻覺得已經沒有試的必要了。
寒酥卻瞧出了胡太醫未言的話,她艱難地扯出一絲笑來,聲音再也忍不住輕顫:“或者……您可有認識其他擅長眼疾的醫者?”
胡太醫皺了下眉,道:“確實想到一個人,不過這人應該不在京中。”
“您說!”寒酥急急道。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管他天涯海角也要給妹妹治眼睛!
“這人叫師元良,是太醫院前院首,是我的前輩。若還有人能醫,只可能是他。”胡太醫道,“大概在十年前,這人被聖上欽點送到了軍中,成為了赫延王的私醫。”
寒酥愣住。
寒酥曾經下定決心要和封岌斷個乾淨,再也不願與他牽扯,遇到苦難自己解決絕不再去求他幫忙。
她站在銜山閣前許久,大雪紛紛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肩上。她蜷長的眼睫已被雪打溼,讓一雙眼睛溼漉有霧。
寒酥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邁進銜山閣。
正是用晚膳的時候,封岌坐在膳桌旁。雲帆剛將晚膳端上桌。
封岌詫異望過來,見一向脊背挺直的人垂眸低首卑弱立在門口。
寒酥輕咬了下唇,低聲開口:“我有事情……求您。”
“求您”兩個字艱難吐出口。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動,有些不自然地輕捏了下袖口。她低著頭,不去看他。
那些拼命在他面前保留的自尊和脊樑還是悄悄碎掉了。
封岌望著她卑微的樣子,問:“你妹妹又怎麼了?”
“我想找師元良,將軍只要告訴我他在哪兒,我自己去請他。”
封岌瞥一眼她被雪染溼的鞋邊,問:“可用過晚膳?”
寒酥雖著急師元良的事,卻不得不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