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下了馬車,心裡頗悶。她居然真的來了?她不需要來,她只要躲起來,後果他自然能幫她料理。
氣悶之餘,封岌視線在寒酥的帷帽上多停留了一息。
——大荊女郎並不流行戴帷帽遮容。
封岌看著寒酥被五皇子的侍衛引路,一路領上清麗苑。
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從他的房門經過,走進隔壁的雅間。
封岌握著茶盞的手微用力,瓷盞碎裂開。半刻鐘已是他的極限。他起身,踢開房門,大步往外走。
他剛邁出房門,迎面遇見從隔壁出來的寒酥。兩相撞了個正著,腳步同時硬生生停下。
寒酥平靜地福了福身,端莊喚一聲:“將軍。”
封岌皺眉盯著她。
意外她這麼快從五皇子的雅間裡出來。
“這就走了?”他問。
“是。”寒酥隔著輕紗深望了他一眼,再默然收回視線,抬步繼續往前走。
寒酥突然被握住了手腕,封岌掌下用力,讓寒酥一陣箍疼。
遮臉的帷帽,哭腫眼睛的丫鬟,似乎已經告訴了封岌答案。
他握住寒酥的手腕用力一拉,將人拉進他的雅間。他力氣那樣大,以至於鬆手時,寒酥踉蹌著朝一側跌去,身子伏在桌上,頭上的帷帽也跌了。
寒酥一驚,下意識想要去撿帷帽。
指尖將要碰到帷帽,她又收了手,毅然轉過臉,直視封岌,也讓他看清她的臉。
一條長長的血痕貫穿她的右臉,故意不去處理傷口,傷處腫起來,可怖悽然。
她望過來的眼眸澄亮堅定,寫著堅毅又執拗的千言萬語。
封岌震撼在那裡。
有那麼一瞬間,封岌好像看見了年少時的自己。
他如今顯赫,卻也曾一無所有多次拼盡全力置之死地而後生。
“以後不需要將軍費心了。”寒酥握著帷帽站起身,藏起眼裡的情愫,狠心從封岌身邊經過往外走。
封岌再次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將人拉過來禁在懷中,將吻落了下去。
寒酥瞬間睜大眼睛,用力將他推開:“將軍知道在做什麼嗎?”
封岌用指腹抹去唇上的一點血。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若旁的女郎是寒酥,許是溫順柔和依他戀他。封岌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他習慣了被仰仗,整個大荊都仰仗他。
寒酥讓她心動與些微喜歡,可只如此,闖不進他固若金湯的冷硬心牆。
那些微好感終於橫衝直撞一頭撞在他心上,從此不再只是好感。
封岌逼近,捧起寒酥被毀的臉,鮮血沾染他溫暖寬厚的掌心。
他低頭,將重吻落下。
這世間的愛意,總有因而起。
窗牖外醞釀太久的暴雪,終於紛揚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