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問:“你既在孝期,現在可以吃葷腥了嗎?”
寒酥不得不轉過身去,規矩答話:“回老夫人的話,已經不吃素了。”
老夫人又問:“桌上這些,可有忌口?”
“沒有。”寒酥立刻回答。
封岌拍了拍寒酥的肩膀,對她說:“替我陪陪母親。”
他轉身出去了,寒酥還在品著他最後說的話與舉止。親密得不合適。別說隔著沈約呈的事和輩分,就算清清白白,無媒無聘就在長輩面前這般舉止,屬實不夠體面。
寒酥搭在碗邊的手下意識地用力,骨節輕凸有一點發白。
寒酥的視線裡突然多了一塊藕片。
她驚訝抬眸,有些受寵若驚地說:“多謝老夫人。”
老夫人道:“味道不錯,你嚐嚐。”
寒酥咬了一口,惶惶不安的感覺讓她根本品不出味道的好壞,便直接說:“味道很好。”
老夫人沒再說什麼,繼續吃飯。寒酥也不再多話,小口吃了一點。待老夫人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寒酥立刻在同時規矩地放了筷。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突然開口:“你不願意跟嘉屹吧?”
寒酥目光躲閃,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封岌將她帶過來,她一直都懵懵的,明顯封岌今日的舉動打亂了她的計劃,讓她有些無措。讓她不知道這份欺瞞的尺度該到哪裡。
老夫人好像也沒覺得寒酥會回答,她緊接著又說了句:“嫌棄他也正常,都快能當你爹了。”
寒酥正要勾上面紗,聽老夫人這話嚇了一跳,手一抖,面紗重新掉落。
“不……不敢。”寒酥急忙搖頭,“不敢嫌棄將軍……”
老夫人瞥了寒酥一眼,道:“記得喝避子湯,婚前不要搞出孩子來。”
寒酥臉上一下子蒼白,悶聲稱是。
雖知道老夫人這話說的很對,可她還是覺得有一點難堪。
穗娘在一旁瞧著寒酥神情,她笑笑,柔聲勸老夫人:“您別嚇著這孩子。”
老夫人道:“她要是個聰明的,就知道我說的話都是為她好。”
寒酥立刻起身,朝老夫人福禮,
誠聲:“老夫人好意,寒酥都懂。”
老夫人看著寒酥侷促的模樣,慢慢皺起眉,有一點犯難。
這十幾年,她都是一個人深居淺出幾乎不與人接觸,這樣的生活讓她有一點茫然不知如何與陌生人打交道。
她看著寒酥,突然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婆母的情景。她抱著封岌跟在封旭身後,難堪地忍受著婆母的打量。那種擔憂又羞窘的滋味兒,她一直忘不掉。
那時候婆母年輕,是個精幹的婦人。一雙眼睛冷冰冰地盯著人上下打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模樣瞧上去十分嚴厲。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了那種打量時,婆母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埋怨的口吻:“天冷。”
她握著那杯水,突然就掉了眼淚。
老夫人收起思緒,重新將目光落在寒酥身上。她略彎腰,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給寒酥。
寒酥趕忙接過來。
老夫人已經起身,朝著裡間走去。
穗娘朝寒酥使了個眼色,寒酥才跟進去。裡屋檀香味兒更濃,擺著的兩個牌位十分顯眼。眼看著老夫人要在供奉的佛像前跪下,寒酥快步過去攙扶著她。
“嘉屹是真的喜歡你,我看得出來。”老夫人道。
寒酥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她抬眼望著供桌上佛像慈悲地笑著,心下一片茫然。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老夫人心裡生出一種罕見的欣慰,慢慢填補著心間的空缺。她轉了視線,望向封旭的牌位。如今兒子終於有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