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幾頁,“這是我在蔣晟舊手機裡發現的通訊記錄。”
手機是周天懿從蔣晟家的地下儲物室裡帶回來的,早就壞得開不了機,局裡的技術專家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修好。奈何硬體損壞嚴重,只恢復了一小段通訊記錄。
這段記錄裡沒有出現具體人名,但讀下來不難看出,對話始終圍繞著一個邊亭熟悉的關鍵人物。季昀。
邊亭一目十行,快速瀏覽了一遍檔案上的內容,十多年前的沉入海底的暗礁,終於露出水面。
“所以當年誣陷殺害季昀的人。”邊亭難以置信,“除了蔣晟,還有這個姚先生?”
“對,當年季昀死咬著四海集團不放,蔣晟險些被逼入絕境。”周天懿結合現階段掌握的資訊,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蔣晟也用了很多手段想要解決季昀,但是沒能成功。最後是姚先生出手,和他一起設計了個圈套引季昀入局,蔣晟才有後面風光的這十多年。”
這個最新發現讓眾人有些沮喪,張愷森洩氣地踢了一腳桌腿,“所以現在的靳以寧背後的人也是這位姚先生?他選了靳以寧當他最新的代理人?”
不需要任何人回答,這個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如果靳以寧因此崛起,那警方之前的種種努力,再度付之東流,只要“姚先生”還在,無論是剷除蔣晟還是靳以寧都無濟於事,還會有新人站起來。
“季昀死後不久,他的妻子也自殺了。”提起靳以寧,周天懿的表現倒沒有太悲觀,她又談起另一件事,“當時他們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父母雙亡後下落不明。”
“季昀的那個案子原本是機密,我連卷宗都無權調閱。因為蔣晟舊手機上的線索,我趁機重提季昀的舊案。”周天懿轉身來到櫃子前,手指在各式各樣的書脊上滑了一圈,最後挑了一份檔案袋出來,抽出來,“我找了個藉口去季昀老家調查,奇怪的是,有關他們一家三口的檔案都不翼而飛,特別是那個孩子,更是沒有一點資訊留下。”她掀開牛皮紙袋,低頭在袋子裡翻找著,“但我們最後在季昀的老朋友那裡,得到了一張照片,我覺得應該讓你看看…”
“找到了。”周天懿抽出一張照片,遞給邊亭,“這張照片是當年季昀送給朋友做紀念的,後面還有他的留言,留言裡寫了孩子的名字。這個孩子姓季,名字叫…”
遞到邊亭手裡的,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邊亭瞥了眼照片上的人,渾身的血液瞬間從腳凍結到頭頂。
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但是很快,他就接受了這個現實,因為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都在他腦海裡交織串連起來。
一片清晰的脈絡,在他眼前緩緩展開,脖子上那枚吊墜如剛從火裡取出來一般,燙得他胸口滾熱,幾乎要燒穿皮肉。
張愷森花了點時間,終於認出了照片上的孩子是誰,也是無比震驚,湊到周天懿面前,就要仔細看檔案袋裡的其他檔案。
他們兩人說了什麼,邊亭已經聽不見了,他用力將照片攥進手心,奪門而出。
為什麼靳以寧會進入四海集團。
為什麼靳以寧對他的玻璃吊墜那麼感興趣。
為什麼靳以寧對金錢的慾望並不強烈,甚至有時並不認同蔣晟蔣天賜的做事方式,卻始終與他們為伍。
為什麼靳以寧在蔣晟死後,要東山再起,給姚先生賣命。……
街頭行人如織,霓虹閃爍,周天懿的辦公室距離靳以寧的新公司有一段距離,邊亭像不知道累似的,一口氣跑到寫字樓底下,路上引得不少路人側目。
剛剛癒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邊亭呼吸急促,雙手支著膝蓋俯下身體,努力平復著幾乎要爆炸的心臟。
他抬起頭看,看向直插雲霄的摩天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