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靠背椅上,不知是誰的手肘撞到了椅子旁的圓幾,花瓶立在茶几上晃了一圈,最後還是穩穩地站住了,沒有被撞到地上去。
“窗簾沒拉。”黑暗裡,一個聲音帶著濃重的喘息。
“放心。”另一個人扶著他坐好,低聲哄道,“沒人能看見。”
今晚的月亮特別亮,風吹動紗簾,月光落在邊亭光裸的背脊,一對肩胛骨上下晃動,猶如蝴蝶新生的翅膀,展翅欲飛,乘風離去。
這個夜晚被無限拉長,邊亭全程都很清醒,表情生動,雙眼明亮,一瞬不瞬地盯著靳以寧看,不吝惜給出各種反應,直白又熱烈。
“你說過的,我們這樣的人沒有以後。”靳以寧撥開邊亭汗溼的額髮,如打量一件稀世珍寶一樣,細細描摹他的臉,彷彿要把今晚的一切,都印進心裡。
“我想清楚了,我不要將來。”邊亭難耐地湊上去,要靳以寧邊動邊吻他,“我只要現在。”
◇ 陷阱
同樣的月光,落在靳以寧家的窗臺,是溫柔多情的,而照在一百多公里外的g市,又變得冰冷殘酷。
採砂場的倉庫裡亮著燈,蔣天賜坐在他的豪華座駕裡,提前開好了香檳。
人說人到中年三大幸事,升官、發財、死老婆,他尚且還算年輕,已經完成了個七八成,那是相當志得意滿。
“我之前怎麼說來著?”蔣天賜今晚心情大好,遞了只空杯給狗鯊,“這路子行得通吧?”
狗鯊也是一臉喜氣,自己動手把酒滿上,“還是得聽蔣哥您的。”
蔣天賜今晚拔冗親臨g市,是來等顧客驗貨的。他在江湖闖蕩多年,賺錢的歪路子涉獵過不少,但從來沒有想過,賣假鈔居然是一門如此賺錢的生意。
看著集裝箱裡的紙一天天變成了真金白銀,蔣天賜笑開花了,連事多的客戶提出要先驗貨的要求,他都喜滋滋地接受了。
“蔣總。”手下敲響了車門,“到了。”
蔣天賜顧不上喝酒,他讓狗鯊在車上等著,自己立刻下了車。
今天這位客戶是北邊來的,聽說路子很廣,在當地手眼通天。介紹人也頗有身份,但每每提起他,也總是畢恭畢敬地喊聲豪哥。
豪哥名字帶豪,做起事來也豪爽,一開口就要了兩個集裝箱的量。蔣天賜哪裡捨得怠慢財神爺,一早就等在這裡迎接,聽說人來了,更是樂顛顛地下車,親自帶著他進倉庫驗貨。
不愧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做事講究排場,豪哥出來一趟帶了不少人,擠滿了三輛商務車。
蔣天賜已經無暇在意這些細節,他讓人開啟箱門,自己站在一旁,得意地介紹道,“現貨都在這裡了。”
箱門徹底開啟,露出了滿倉的假鈔,無論是第幾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都讓人熱血沸騰。
烏壓壓的人中,一個身穿長風衣頭戴黑墨鏡的男人拄著柺杖,踱到集裝箱前,往裡瞅了一眼。
此人就是豪哥,面容消瘦沉默寡言,自露面起就沒開口說過話,看上去高深莫測。
剛開始的時候,蔣天賜還有心思嘲弄他,傳說中那麼厲害的人物,居然是個瘸子,想必也不過如此。
但接觸下來,豪哥的態度,讓蔣天賜一時拿不準他的深淺,心裡生出了股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敬畏。
眼看氣氛有點僵,蔣天賜先一步出來打破,“質量絕對放心,之前賣了那麼多,還沒出過問題。”
豪哥聞言,手裡的柺杖輕輕點了點地面,轉身睨了眼蔣天賜,淡淡開了口,“這些都是國內印的?”
“哪兒能啊,都是外國進來的。”蔣天賜一看有戲,連忙上前抽出一沓紙幣,對著光源展示,“我們哪有這技術,你看看這變色油墨,這光澤,這質感,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