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大抵如此。
對一些人來講,早已翻篇的事,對另一些人來講,卻不知還要耿耿於懷多少年。
“師父,她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評價!得重新想個辦法才行!”
從萬劍宗回來,不過短短十來天,廣惠道君的圓臉盤就有了稜角,下頜線都變得清晰了。
這段時間對她來講,真的好難熬!
不論是修煉還是睡覺,只要一閉眼,她就能想起自己像一塊垃圾一樣,被人從宗門裡扔出來的感覺,心神一亂,就只能站起來滿屋子轉悠,什麼事都做不了。
偏偏這種事實在太丟人,她還不能跟任何人講,至今最慶幸的事,就是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去的,沒有帶同伴。
同為化神中期,青元道君扔她,她竟連反擊都做不到。
那一刻,她就像砧板上的一條魚,眼睜睜的看著菜刀落下來,卻連動彈一下都不行。
這讓她情何以堪?
而且,有禮有節的上門,好聲好氣的勸說,結果卻遭到這樣無理的對待,事後更是連個道歉都沒有。
廣惠道君不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然而她想報仇,卻連掉頭回到萬劍宗都不敢。
那群癲人,真的惹毛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她覺得自己這是識時務,回來之後,卻無數次為之感到後悔——要是當日勇敢一點就好了。
心裡越想越不得勁,所以她才去各種雜誌報紙上挑起輿論。
沒想到萬劍宗那邊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她重拳出擊,卻打在了棉花上。
更可氣的是,徒弟拿來一沓子報紙,跟她說,萬劍宗那邊,早就對外散佈了萬法宗悟道茶苗大量死亡的訊息。
還把悟道茶價格打不下來的過錯全都甩到了萬法宗頭上。
中心思想就是——最難的九十九步都有人替他們走了,結果最後一哆嗦卻辦不明白。
廣惠算算日子,竟是在她被青元道君扔出萬劍宗的第二天,這些報紙就開始刊發出來了。
這讓她心裡難受極了,偏還不能細說。
不然師父必會因此看輕她,認為她無能。
法源道尊摸著面前枯萎一半的樹苗,沒有說話。
經過好幾個月的觀察,他也發現了,從茶樹苗定植開始算,它們死亡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說,同樣的成長條件下,這些茶樹苗,只能活那麼久。
廣惠心頭難受,委屈的喊了聲:“師父!”
法源道尊還是沒有說話。
他站了起來,又去了另一棵枯萎的茶樹苗前。
這是一個很大的苗圃,彰顯了萬法宗實現悟道茶量產的決心。
如今看來,卻像個實打實的笑話。
因為這苗圃裡的茶樹,從東到西依次移栽,也按移栽時間依次枯萎,遠遠看去,從漆黑到翠綠,竟形成了漸變色。
死得好均勻。
法源道尊每天都會眉頭緊鎖的來此觀察好幾個時辰,最近更是待在苗圃裡沒有離開過。
若沒有成功繁育那棵小茶樹,他可能早就發現問題了。
但有成功的先例在,他不由陷入了思維怪圈。
青元道君當初跟廣惠說的那些話,他又何嘗不明白?
魏文心只會繁育,不會養護,第一棵茶樹苗接回來的時候,甚至比這些枯萎的茶樹還要小,全程都是他們自己人養護的。
她已經做到了約定的事,萬法宗沒理由找她麻煩,打嘴仗純粹為了心裡舒坦。
跟悟道茶比起來,這都是小事。
法源道尊始終明白什麼最重要,其他的事他並不關心,所以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