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友,好巧。”
男人進門,沒跟老闆說話,先環視一圈。
只見會客區一張桌子邊上,有個面板黝黑的小女孩兒大半個身子都壓在桌面上,正兩眼亮晶晶的翻著一本大大的圖冊,一青衣女修身形挺拔,站在她身邊,就像一柄未出鞘的利劍。
女修很安靜,只那孩子偶爾指著某處,側仰著頭問她“師父這個好不好看?”,她才會彎下腰來,認真看過之後,表示認同。
正是萬劍宗頂頂有名的大師姐魏文心。
這樣的場面,他見過無數次,那時候妻子還在,女兒也貼心……
雖打破這一室溫馨很有點煞風景,但蕭銘遠一刻也不想多等,直接開了口。
一開口,見魏文心直起腰,側過身,溫柔的摸摸女孩兒的頭,臉上帶著淡而篤定的笑看過來,蕭銘遠就知道,自己做錯了。
不愧是大宗嫡傳,拿捏人心的本事就像天生的。
她為何跑這一趟,兩人心知肚明,但她愣是壓制住了好奇心,做出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她在賭,賭他會先找過來。
然後,她贏了。
立刻化被動為主動。
不過蕭銘遠並不在乎這些。
“嗯,好久不見。”
魏文心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花漫時的父親,花前輩的夫君,如此應答,倒也不出錯。
一百多年前,對方金丹期,現在也不過剛進階元嬰初期,兩人勉強算是同輩,若是碰見,友好一點,可互稱道友。
見她回應,蕭銘遠鬆了口氣,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開口。
因為事涉最在意的人,他並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說,哪怕老闆是他同門長輩。
見他嘴巴閉成一條線,飛快的看了老闆一眼。
魏文心立刻就懂了。
“說起來,我前陣子游歷,在飄雪宗那邊巧遇令愛,受她所託,給道友帶個平安,正好在這遇到你,倒是不用專門跑一趟了。”
話雖這麼說,卻是等著蕭銘遠主動開口邀請。
蕭銘遠也不傻,立刻抬手行禮:
“小女離家數年,甚是掛念,能得到她的訊息,我很高興,不知魏道友能否滿足一個可憐老父親的拳拳愛女之心,多跟我說說她的近況?”
話裡話外格外誠懇,魏文心也不拿喬,直接道:
“那一時半會兒怕是說不完,不如我這邊忙完,去你店裡找你?”
蕭銘遠自無不可。
但他並未直接離開,而是找到老闆,問起自己訂購的防沙簾。
黑果知道師父此行就是有事找這人,立刻拿起手邊的記錄本,乾脆利落的合攏圖冊,不再繼續往後翻。
“師父,我已經選好了!”
“嗯,給我。”
魏文心接過記錄本,也跟著來了櫃檯邊。
公孫前輩酒窩深深,一手拿著個潔白的羽毛撣子,折手託著下巴,一手搭在櫃檯上,整個人微微傾斜,半靠在櫃檯後面,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但她什麼都沒有說。
笑吟吟的接了魏文心的大訂單,請她三日後再來取,又把蕭銘遠訂購的防沙簾奉上。
“今年風沙季差不多要提前半個月,倉促間,好多店鋪沒有準備,舊的防沙簾沒來得及維修,新的又還未來得及採購。這兩日防沙簾大漲價,工期在那擺著,實在接不了那麼多單子,所以好多人用翻倍的價格來買都買不著,你提前訂購,真是相當有遠見了。”
對待自家晚輩,公孫前輩話語裡又多了幾分隨性。
“小時她娘總說有備無患,我養成習慣了。”
魏文心下了訂單,就等在一邊,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