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真的太大了。
“彆著急,慢慢想。”謝冗輕聲開口,又往陳靈嬰的茶杯裡倒了茶,
“我們一點一點慢慢來嘛,你已經做了很多很多了。”
三種拓撲結構,羲和基地大部分的精計算,模擬裝置的裝置問題......
陳靈嬰沒有回答,她低著頭看著桌上茶湯氤氳,婷婷嫋嫋的煙在上方。
“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要重來,該怎麼辦。”
陳靈嬰不怕擔責任不怕受懲罰,但她不願意看到數萬人的努力付諸一炬,江水東流般逝去。
陳靈嬰抬頭看向謝冗,肩膀有些無力地垂下,“總指揮這個位置遠比我想象中還要難,很多時候我都要很認真很努力,才能剛剛做到一個及格線的標準。”
而不是像謝冗一樣,可以遊刃有餘地處理基地發生的一切事情。
“可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謝冗看著才陳靈嬰,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面前的這個孩子。
謝冗和白桐的孩子是個男孩,從小就調皮,謝冗扮演的是嚴父的形象,很多時候只需要板著一張臉講些大道理就好,並不需要太多溫情的時刻。
可是陳靈嬰仔細說起來是謝冗的孫輩,是謝冗沒養過的女孩,謝冗還知道,陳靈嬰是單親家庭,只有一個母親,從小到大吃了很多苦。
謝冗不能用以前對待自己孩子的方式去對待陳靈嬰。
“我希望我能做的更好。”陳靈嬰抿著唇,眼底是無法忽視的倔強。
一件事情要做就要去做到最好,要不辜負以前的自己,這是陳靈嬰從小到大給自己定下的標準。
如果沒有這個標準,她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肯定會越做越好的,現在,你剛剛接手很多時候覺得自己累覺得忙不過來處理不過來都是很正常的。”
謝冗看著陳靈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我嗎?我這個被你叫做謝總指揮的人,也不是吃白飯的,還是要幹活的嘛!”
陳靈嬰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輕笑一聲,
“那我也不好意思老是找你啊,這不是擔心您的身體嗎?”
“誒,我的身子骨可不一定比你差,這天天早睡早起的時不時來個檢查的,好著呢!”謝冗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別一個人憋著,問題要說出來才能解決嘛!”
陳靈嬰點點頭,“您說的是。”
認真算起來,即便是來到這個世界,陳靈嬰也沒有體會過太多情感和陪伴。
陳蓉是陳靈嬰的母親,可是除了母親以外,陳靈嬰沒有父親。
她見過所謂的奶奶和姑姑姑父,讓陳靈嬰很失望。
那是一群只有一點血脈關聯卻無絲毫情感牽絆的陌生人,甚至可以說是仇人。
除卻親情剩下的就是友情。
但是陳靈嬰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很多時候都是她在向下相容,各個時間段都有那麼幾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但是這些朋友都陪不了她太久。
王文靜,石宛頤,許瀟月......
階段性的好朋友階段性的友誼,在離開這一階段後也差不多完全失去了聯絡。
後面陳靈嬰收了三個研究生,除了董詩韻跟著她回國現在還有聯絡以外,諾拉和烏里因為都是外籍的緣故,陳靈嬰給他們回的每一封郵件都需要經過稽核。
來到羲和基地以後陳靈嬰又認識了很多人,只不過這些人最開始把陳靈嬰當做數學教授,後面又把她當做羲和基地的總指揮。
陳靈嬰和這些人是同事情誼,而同事,是最難深交的。
除了眼前的謝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