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嬰抿著唇笑了一聲，目光偏移看向加西亞，
“我是華夏人，講究以禮相待，醜國對待我的方式實在讓我有些不敢苟同。”
“這不是什麼薪資待遇的問題。”
一個國家的立根本源是文化，即便上百年一千年的時間過去，陳靈嬰依舊能在華夏上看到從前大周的影子。
大周的服飾在這個世界依舊有人記得，並且會在一些節日裡穿出門，大周的文化也依舊有人在研究，大周的吃食也偶然間能在飯桌上看見。
華夏不是大周。
可是華夏帶著曾經大周影影綽綽的模樣。
這裡不是長公主的大周，但她是陳靈嬰的華夏。
華夏是經歷千年變遷後的大周，在這片土地上，不斷的戰爭，戰火，那些戰士的鮮血......
歷史的必然性推動著整個世界的程序。
只有她一直留在過去。
加西亞看著陳靈嬰，“陳教授，我很佩服你，但是有時候我也是真的不太明白，為什麼您能對華夏執念那樣深?”
“薪資，房子車子，名利權勢，包括您最想要的那些實驗儀器，您對於世界的探索......這些醜國都能幫您做到。”
陳靈嬰垂下眼，沒有直接回答加西亞的話，
“我從前還在華夏讀中學的時候有一門學科叫做歷史，醜國的歷史......”
“有二百五十年嗎？”
講個笑話，醜國人為什麼不考古?
考什麼古，不怕挖到自己太爺爺的墳嗎？
加西亞哽住，雖然他對於醜國也沒有太多的歸屬感，可是這樣明晃晃地被人扒出底褲的感覺依舊不是很好。
“陳教授，醜國建國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可是我們是世界第一大經濟體，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管是在科技還是經濟水平上，醜國都是如今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後來者居上不丟人，”
加西亞微微彎著腰，
“良禽擇木而棲，陳教授，選擇醜國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不會有人怪你的。”
“只是目前的第一而已。”
加西亞愣住，他直直看著陳靈嬰，
“陳教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陳靈嬰終於轉過頭來正面看向加西亞，面色帶著大病中的蒼白和青，眼神銳利帶著狠意，偏偏嘴角微揚帶笑，
“醜國只是目前的第一而已。”
“你們害怕我回國，更害怕華夏的高速發展，害怕自己第一經濟體的位置動搖，因為你們，是靠著戰爭發財的小人。”
就算沒有華夏，陳靈嬰也不會選擇醜國。
因為沒錢就發動戰爭讓自己經濟回暖的國家能高貴到哪裡去?
這和那些掠奪他人財富的強盜有什麼區別?
如果陳靈嬰在這一刻因為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放棄底線選擇了自己曾經最看不上的東西，那她也沒有必要回大周了。
回去的她，是一個可以因為利益而叛國的人，而不是當初那個為了百姓甘願自請殉國的長公主。
那回去做什麼呢？
為了活下去像現在這樣向敵軍投降嗎？
加西亞看著陳靈嬰，好半天，突然笑了起來，
“陳教授，您真的讓我很驚喜，我開始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培養出您這樣的人了?”
大周天子無能，世族腐敗，可朝中依舊有一群為百姓請命的好官，依舊有信奉有教無類的夫子老師，有那些為了百姓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有為她端上一碗清水，問她累不累的百姓。
大週會亡，是因為比不過燕軍兵馬強壯，比不過燕國天子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