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嬰輕聲放下筆,慢悠悠轉了一圈自己的手腕。
這具身體有腱鞘炎,平日裡字寫多了就會痠疼難耐,陳靈嬰倒是知道針灸可以治療,只是目前她還沒聽說過哪個醫院的醫者有這樣的水平。
況且……
陳靈嬰想到自己空落落的錢包抿了抿唇,看病也需要不少錢,她不想給陳母增加壓力。
這個女人,孤身一人帶大孩子已經足夠不容易了。
眼睫垂著,忽而桌上寫滿字的草稿紙被一隻手抽走,
“你接著做,我看看。”
林琳的聲音並不大,拿過草稿紙後也沒有離開,就站在陳靈嬰身後看了起來。
思路很清晰挑不出錯處,字跡也娟秀雅緻,林琳看的很快,悄悄將草稿紙放了回去。
而此時,除了楊澤然在紙上寫了幾句話,謝洋試卷上的幾個公式,其餘人皆是一片空白。
這場別開生面的考試明明才剛剛開始,卻已然悄悄結束了。
教室內很安靜,會碎碎唸的陳家洛閉上了嘴,單手撓頭另一隻手握著筆寫寫畫畫。
其餘五人就更是安靜了,教室內連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音都幾近於無。
直到教室內的燈亮起,六人才齊齊抬起頭看向窗外。
天變黑了,黑板上方的鐘表時針也悄悄走到了六的位置。
楊澤然揉揉眉心,覺得有些頭疼,更多的則是對自己做不出題目的無力和挫敗感。
石宛頤眨巴眨巴眼睛,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
她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她不應該在這裡她應該在家裡,或者在學校。
她應該回家穿她的漂亮小裙子然後開開心心地和朋友出去玩出去聚餐拍美美的照片,而不是坐在這裡一坐坐三四個小時完了一道題目沒做出來。
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數學的意義又在哪裡,為什麼要想不開學競賽?
學的還是數學!
相比起懷疑人生的石宛頤,陳家洛已經開始目光渙散神志不清了。
代數題不會做就算了,引以為傲的幾何體也是畫了半天圖,然後算出來一個無解。
可是圖上明明有解。
這就很離譜。
楊澤然微微鬆了一口氣,視線掃過旁邊做題的陳靈嬰,她的卷子上也沒什麼字跡,草稿紙上倒是寫的滿滿的。
黃旭中有一搭沒一搭咬著筆頭,這是他從小學帶來的壞習慣,一遇到不會做的題就咬筆頭。
短短三四個小時的時間裡,他已經咬壞三個筆帽了。
陳靈嬰輕嘆了口氣直起身子,眼簾微抬就撞入對面謝洋的眸中——
謝洋見狀勾起嘴角笑了笑,看起來很真誠,得到的回答是陳靈嬰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沒有回以同樣的點頭或是微笑。
謝洋無所謂地聳聳肩低下頭接著啃這幾道難題,可到底是不是真的無所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做的怎麼樣了?”
林琳託著下巴看著下方的六人,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欠揍。
哎呀真的是,她就喜歡看這群小聰明不會做題然後一臉崩潰的樣子。
林琳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調侃笑意,偏偏她是老師,還是帶教老師,六人也只能咬碎了牙嚥進肚子裡。
“題目,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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