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就跨越到了六年前,他們最後的聊天內容是關於那些傢俱,他有事要回學校,她說她第二天早上過去簽收,後半夜她做噩夢了,給他打了個語音電話,聲音沒有記錄,但他記得那天晚上他在宿舍陽臺哄她睡覺,熱得滿身汗,被蚊子咬過的地方癢得人心煩,後半夜直接失眠。
江尋先把趙南霜送到家,計程車再往酒店的方向開。
洗漱完,趙南霜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租房資訊,準備關燈睡覺之前,聽到了狗叫聲,好像是eleven,應該就在院子裡。
她下床開啟窗戶往下看,果不其然,eleven坐在院子裡,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趙南霜披了件外套下樓給它開門。
eleven沒有立刻跑進屋,而是扭頭往院子外面看。
趙南霜聽到了車的引擎聲。
等車開遠,周圍安靜下來,eleven才慢慢地走向她。
寇莊路剛回家,只開了燈,連衣服都沒脫,就又被叫了出去了,等他到了地方,推開包廂的門,周遲譯已經喝上了。
「南霜又不理你了?」寇莊路打趣道。
否則,這哥不會在休假第一天不去找趙南霜,而是找他喝悶酒。
寇莊路把外套隨意扔到沙發上,坐在周遲譯的對面,往桌上看了一眼,酒倒是好酒,「不至於半夜跑出來借酒消愁吧,你又不是第一次求歡被拒絕。」
周遲譯接住了他扔過來的煙,抽出一根點上,打火機的火光照著他冷漠的眉眼,「煩。」
「你在強求,能不煩麼?」寇莊路自己倒酒,「是她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夫回來了吧,我找人給你打聽過了,他們一直都沒有確定關係,江尋跟你一樣沒名沒分,算不上未婚夫。」
周遲譯自嘲地笑,「我這輩子都沒有在一個男人面前那麼窩囊過。」
江尋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重重地朝他砸來,字字誅心,讓他喘不過氣,即使他辯口利辭,能四兩撥千斤,但蒼白的語言掩飾不了他心裡的惡鬼。
寇莊路慢慢品酒,「誰讓你犯了錯,六年前你一腳踩在了南霜的雷區,在她心裡就是死罪。」
周遲譯抽了口煙,煙霧瀰漫,半張臉都被陰影遮擋。
「從前,我一直覺得我跟她命中註定就應該相愛,我知道她最怕孤獨,她清楚我最難堪的回憶,我熟悉她所有的生活習慣,她參與了我人生中許多重要的時刻,我們同一天出生,一起長大,吵過架,紅過眼,但不會真正分離,即使高中三年沒有聯絡,我也確定我們的人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重新聯絡在一起,但現在,她和別人在一起,好像也會幸福。」
寇莊路挑了下眉,「打算成全她和江尋?」
周遲譯想都不想就說:「不可能。」
寇莊路:?
他就知道。
「她都不搭理你,」寇莊路往他的杯子裡倒酒,「你怎麼爭?有什麼資格爭?」
周遲譯有點醉了,對寇莊路的譏諷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男人的地位是要靠自己穩固的。」
寇莊路笑了笑,「看來,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不像他,那條路早在六年前就已經被封死了。
被菸酒刺激過的喉嚨有些啞,「那天,她發燒了,病得糊裡糊塗,潛意識裡會依賴我,半夜口渴想喝水叫的是也是我的名字,高燒很難受,她身體不舒服,脾氣就不好,一個晚上對我發了好幾次火,但我很開心。」
寇莊路邊聽邊皺眉,「你有受虐侵向?她越虐你,越不順著你,你就越喜歡?」
抽空去看看精神科醫生吧朋友。
周遲譯面不改色,「我開心是因為我感覺到她的世界裡又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