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窗臺照得微微發光,趙南霜今天下午出門的時候忘了戴帽子,光線有些刺眼,她拿起手機後稍稍偏過頭,正巧,對面的人也朝這邊看過來。
遙遙相望。
下一秒,又各自移開視線,剛才的對視彷彿只是錯覺。
操場站滿了人,只把拍照區空了出來,有班主任負責維持秩序,倒也沒有浪費太多時間。
「南霜,我去喝口水,你幫這個班拍。」
「好。」
趙南霜調相機,陸止止在旁邊幫她喊,這個班的學生明顯比上一個班鬆散,已經十多分鐘了,還有同學沒來。
趙南霜應該是整個校園裡捂得最嚴實的人,防曬衣的帽子總被風吹歪,擋眼睛,她索性就不戴了。
陸止止去找班長問還差幾個同學,讓他們互相叫一叫,拍最後一張畢業照還拖拖拉拉的。
趙南霜用左手擋在眼睛上方,專心看著取景器。
突然,一道陰影罩下來。
是一頂鴨舌帽。
帽簷擋住了刺眼的光線,趙南霜抬起頭,只看到少年高挑精瘦的背影。
陸止止對各大潮牌的新款很熟悉,她記得周遲譯穿著的那件t恤上的圖案,兩人擦肩而過,她這次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
冷淡的單眼皮拽哥。
雖然一中和六中距離遠,但周遲譯在六中也很有名,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聽到他的名字,都不會太陌生。
真他媽帥啊。
兩分鐘後:真他媽渣。
前有同班同學為他跳樓,後有明星校花投懷送抱,陸止止心想,現在挽著他的胳膊的女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帽子哪兒來的?」陸止止注意到趙南霜多了頂帽子,但沒有仔細看,「不會是王哥的吧?他坐著不動都能出一身汗。」
相機的取景器裡,周遲譯把胳膊從女生懷裡抽出來,走到最後一排,站在隊伍的最左側,旁邊有棵柳樹,垂下來的枝條落在他的肩頭。
他和寇莊路是兩種不同的型別,寇莊路是兔系長相,笑的時候有點大灰狼偽裝純欲小白兔的意思,而周遲譯就是條狼,他的眉眼更濃一些,鼻樑高挺,薄唇黑髮,吸睛的不是t恤上誇張的印花,而是他這個人,有這個年紀獨有的少年感,偶爾也有遊離在同齡人之外的不羈和散漫。
雖然眼裡有笑,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你到此為止。
那個女生應該是熟悉他的,知道他的脾氣,不再挽著他,但還是站得很近,笑盈盈地跟他說話。
趙南霜摸了下帽簷,隨口搪塞:「從包裡找到的,可能是上次出門的時候戴過,被我忘記了。」
「今天太熱了,你戴著能擋擋太陽,」陸止止扯著嗓子喊,「人都到齊了吧,誒!你倆出框了,再往裡面站一點兒。」
這句話給了那個女生靠近周遲譯的藉口,站在一起,難免會有肢體接觸。
陸止止邊看邊搖頭:「這人不行,沒有男德。除了那張臉,全程都踩在南霜的雷點上,難怪南霜從頭到尾都不拿正眼瞧他。」
寇莊路笑道:「他倆還是在同一家醫院出生的,而且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有一次,班裡填資料,他倆的名字在前面,生日那一欄都寫11,後面的同學看都不看就照著抄,班主任把表格收上去的時候都氣笑了。趙南霜小時候是朵霸王花,長大了是個絕情狠人,說不聯絡就不聯絡,高中三年老死不相往來,上次見面,兩個人生疏得像不認識對方一樣,我都替他們尷尬。」
陸止止:「不至於吧。多可惜啊,有沒有讓他們和好的辦法?」
寇莊路:「一炮泯恩仇?」
陸止止:「當我沒說。換個話題,周遲譯的成績那麼好,是不是穩穩地上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