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第一,周遲譯也沒多想,「先弄上車,送醫院。」
「好好好,」代駕急忙折回去救人。
周遲譯把車門開啟,代駕把人放到後座,頭髮遮住了臉,光線太暗,只能看出是個女人,她的衣服早就濕透了,周遲譯坐副駕,從車裡找出一條毛巾扔到後面,正好蓋在她的胸口。
去醫院的路上,車速明顯比之前快。
代駕怕耽誤救治時間,也擔心給周遲譯惹麻煩,他只是在平臺接了個單,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萬一人死在車上了,他多少都有點責任,有些做生意的大老闆很忌諱不吉利的事,年輕輕輕就開這麼豪的車,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既然能讓人上車,應該是不在乎這些的。
急診醫生接手後,代駕總算能鬆口氣。
代駕看著女人被推進醫院大樓,心裡想著就當是給自己積德,救人一命,福德萬千。
他轉身收拾車墊,看見落在後座的包,就順手拿起來,準備追上去交給護士。
包的拉鏈開著,他動作急,一不小心,裡面的東西全掉在地上了。
天氣預報大雨是在後半夜,周遲譯也不急這幾分鐘。
代駕撿起車胎旁邊的那張身份證,對著燈光看,「趙、南、霜……這麼年輕,還是個小姑娘……」
「誰?」周遲譯停下腳步。
代駕用衣服把身份證擦乾淨,遞了過去。
「和我女兒差不多大,如果救不回來,父母得多傷心啊。不知道是仇人還是熟人,也可能是男女朋友,最近網上就有為情捅人的新聞,這姑娘的證件照都這麼好看,本人肯定更漂亮,容易招壞人。」
晚上的光線並不算亮,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周遲譯看到了記憶裡最熟悉的那張臉。
就像是塵封許久的舊物突然被翻出來,細細擦拭,拋光,直至表面重新變得透亮,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
代駕念還在叨著下班後要給自家的孩子打個電話,叮囑她晚上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突然,周遲譯轉身往醫院大樓裡跑,甚至沒有給代駕留句話,到底是等著還是走人。
迎面走過來的一個護士,周遲譯問:「剛才送來的病人呢?」
「在急救室,」護士攔住他,「誒誒誒!你不能進去!」
「讓我看一眼。」
「別給醫生添亂了,冷靜點,你是家屬吧,先跟我去辦手續。」
周遲譯一動不動地盯著急救室大門,護士叫不動他就放棄了,走遠後才發了句牢騷。
附近發生了交通事故,一個孕婦在路口被摩托車撞了,急救室外十分混亂。
手機響了兩遍,周遲譯才回過神,耳邊充斥著孕婦家屬的哭聲和爭吵聲,他也越來越煩躁,到外面抽完一根煙,酒勁兒淡了,往事卻鋪天蓋地湧來。
護士又在叫家屬。
他算什麼家屬?
周遲譯低頭看著那張身份證,又點了根煙,才給寇莊路回了通電話。
「到底什麼情況?到醫院了嗎?你別攤上人命。」寇莊路剛才也沒聽清楚,在電話裡就只聽見周遲譯問人死沒死透。
周遲譯的手指從照片上撫過,「是有點要命。」
「司機撞人了?」
「沒有,但是在巷子裡撿了個熟人,趙南霜。」
「誰?」
「你聾了?」
「哦,南霜回來了啊,」寇莊路並不驚訝,「琴姨得了結腸癌,身邊沒人照顧肯定不行,止止不回來,南霜應該是回來替她盡孝的。」
沒錯,為了誰都不可能是為他。
「你倆倒是挺有緣分,這都能遇到。當時身邊的人都說是你甩了她,其實是她甩你吧。」
沒錯,被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