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像是一場夢。
雖然只有短短半年時間,卻足以讓她銘記一輩子。
四月的天氣已經完全熱了起來,只夜間仍是涼爽的。
江琰從許之行家裡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他心裡壓抑著一股無處發洩的火,幾天都沒去學校。不是跟一群人喝酒打牌,就是在網咖通宵。
江琰回到了那種昏天暗地的日子。
他變得無所謂好壞,無所謂對錯,只是偏執地試圖向自己證明--
這世上再沒有他在乎的人。
許之行的家挨著郊區,是海城最混亂的地方。
電線在頭頂纏繞交織,巷子口路燈昏暗。
遠處有三個流裡流氣的社會青年,圍著一個少女調笑。
江琰抬眸,頓住腳。
男子吹口哨:「小妹妹,去哪兒啊,哥哥們送你。」
另一個男子直接上手,搭住女生的肩。
「餓不餓呀,陪哥哥們吃個宵夜去。」
少女穿著一身白色校服,紮了個簡單的馬尾,還背著書包。
她顫抖著掙扎,又不敢使勁。
身形纖瘦柔弱,彷彿隨便就能被人欺負了去。
江琰捏緊拳頭,指關節咔嚓作響。
他心臟跳得厲害,一種莫可名狀的情緒在胸口橫衝直撞。
然而,他靠近幾步就清醒過來。
女生穿的並不是附中的校服--
她不是陳幼安。
風來得無聲無息,江琰腦海里浮現第一次見到陳幼安的情形。
也是在一條小巷。
她瘦弱的身影顫慄著,周身卻充斥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勁兒。
若是有人妄圖靠近,她會拿出所有的勇氣來對抗。
少年眼底幽沉下去,一言不發。
走過去抓起男人的衣領就是一拳招呼過去,將那人重重擊倒在地。
女生花容失色,嚇得捂嘴尖叫。
江琰朝她抬了抬下頜,兇巴巴地說:
「還不走。」
女生頓了頓,抓起書包肩帶就往巷子外面跑。
三個青年是混跡在這一片的地痞,哪裡能受這種屈辱。
「草你媽,找死!」
一個男子啐了一口,捏著拳頭衝過去。
江琰面無表情地閃身躲過,反手就是一拳,出手又快又狠。
人直接被打飛,撞在旁邊的電線桿上,血沫飛濺,跟一張紙似的滑下來。
另一個不怕死的也衝上去,被江琰猛力一腳踹翻,力道大的驚人,那人直接被踹倒在地還滾了兩圈。
巷子又窄又暗,瀰漫著濃重的暴戾氣息。
江琰從頭到尾沒對他們說一句話,只居高臨下的俯視地上的人,像看一堆垃圾。
三個混子又氣又懵,也不知道這是哪裡竄出來的瘋狗,見人就咬。
但是他們常年混跡在這一片,不是吃素認慫的。
地上一個男子悄悄爬起身。趁著江琰轉身之際,抄起地上的酒瓶就往他頭上砸去。
「啪」地清脆一聲--
江琰毫無防備,後腦被砸了個正著。
酒瓶在頭頂嘩啦碎裂,一股熱燙的東西順著他的頭頂流下來。
鮮血的味道朝四周蔓延。江琰似乎毫無知覺,哼都沒哼一聲。
他抬手一個過肩摔,把偷襲的人撂倒在地。
少年表情冷硬地踩在那人肩胛骨上,狠狠地碾,像是要把那人的骨頭碾碎。
地上的人啊啊慘叫。
江琰沉著臉,冷聲:「一群廢物。」
三人被打得起不來身。